“好好好,都好都好。”
方觉骨子里还是个现代人,不像古代人那么看重身份尊卑,平日没什么架子,笑眯眯的点头,眼光在案板上一扫,指着两条肥瘦相间的五花,对杨二郎说:“杨大哥,给我称这两刀吧。”
“好咧!”杨二郎手脚麻利的称了两条五花,
一共两斤六两。
米贱肉贵,两个大钱一斤五花,十两一斤,五个小钱换一个五铢大钱,心里飞快默算了一下,摸出了五个五铢大钱,一个小钱递过去。
杨二郎却不肯接,反而一瞪眼:“夫子,您这是骂我呢!俺虽然不读书,也晓得天地君亲师的道理,您教杨生读书,那就是杨生半个爹,吃俺家两斤肉,俺还找你收钱,那不得被人家指着脊梁骨骂!”
“胡说八道!”
方觉笑骂一句,把钱丢在肉案上:“你做买卖的,这也不收钱,那也不收钱,怎么养家糊口,难不成我一边读着圣贤书,吃着朝廷俸禄,一边还吃老百姓的白食?那才真正被人戳脊梁骨骂。钱收好了,肉给我包起来。”
“嘿嘿,县里谁不晓得夫子您学问高人品好,谁敢背后说您闲话,我杨二郎第一个不答应!不过,即是您如此说了,我若是不收钱,反倒是坏了您的名声,那我罪过就大了。”
杨二郎其实也就是假客气一下,顺坡下驴,嘿嘿一笑,收了钱,麻利的用荷叶把肉包起来,再用草绳当中一扎,递给方觉。
方觉接过,想了想,拿了一条小一点的,递给了一旁的小六子。
“这……夫子……”小六子一愣,小心翼翼的瞅了眼杨二郎,不敢去接。
杨二郎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古怪。
方觉冲杨二郎笑笑:“我送给小六子肉,可不是拆你台,他娘往日在流花河浣衣洗布,常常顺手就帮我洗了脏衣服,听说老人家前几日失足落水,受了风寒,在家养病,这刀肉是我孝敬她的。”
“哦哦哦,原来如此啊!”
杨二郎冲着小六子一瞪眼:“你这个憨货,早说是给大娘补身子的,我便宜些卖你就是,还害的夫子破费!”
说着,捡了几块边边角角不值钱的碎肉,咚咚咚麻利的剁了臊子,也用荷叶纸包了一小包,朝小六子怀里一丢。
“喏,拿着!大娘不容易,平日又心善,这点肉,也算我一份心意,给她熬一碗羹!”
小六子一文钱没花,就得了快两斤肉,满脸的感激和意外,抱着肉,嘴唇糯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方觉懒得听他说什么肉麻感谢的话,送他肉本就不是图这个,于是冲杨二郎点了点头,转身就准备走,
刚迈出一步,小六子一个箭步从后面追上来,在方觉面前噗通一下跪了下来。
“你这是作甚?起来起来!”方觉一愣,
县里民风淳朴,可送你点肉,关心关心你老娘的病,犯不着下跪吧。
小六子非但不起来,反而足尺加二,又磕了一个头。
“求夫子救救我娘!”
“你娘得了病,该去找大夫啊,我怎么救她?你先起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