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砰!
雪亮柴刀,剁在灰黑的大砧板上,发出震响。
血屑横飞。
一只肥硕的黄鼠狼睁大惊恐的眼睛,死不瞑目。它的尾巴、身躯、肢爪,都被柴刀剁得稀碎,毛血混杂。
握刀的是一位大婶,荆钗布裙,寻常乡村妇女的模样。
她有条不紊地剁着黄鼠狼,脸上满是笑意,喃喃低语。
嗒,嗒,嗒,嗒......
轻快的脚步声渐渐传来。
大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立刻动手把砧板上的黄鼠狼残骸,用抹布包好,堆到一边。
然后,她拎起砧板旁一摞野菜,开始认真掐洗。
随着脚步声,一个穿着朴素青色道袍,白袜布鞋,黑发梳髻,容貌俊美的年轻人,小跑着经过大婶的茅屋前。
“徐昊,跑累了没有?来来来,到刘婶家喝口水,歇息一会。”
刘婶抬头望向跑过来的年轻道士,满脸慈祥。
“多谢刘婶!我不渴。”
徐昊露出腼腆的笑容,点头谢过。
“来来来,这是刚摘的野菜,新鲜着呢。拿回庙里吃,别客气!”
刘婶把掐好的野菜抓起,对着徐昊示意。
嘀嗒,嘀嗒......
野菜叶上,黄鼠狼的血水顺着滴落下来,溅在砧板上。
甚至,还有一些毛血混杂,夹在野菜里。
徐昊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他仍然视若不见,继续腼腆、温和、善意的微笑:
“多谢刘婶,庙里还有。等我吃完了,再来麻烦刘婶。”
刘婶笑眯眯地收回野菜:
“也好,你几时想要,几时就来找刘婶。刘婶自己饿着,也不会饿着你这孩子!”
随着她的话音,背后蒸腾起浓浓黑雾。
黑雾里,是一个狰狞可怖的怪物。
怪物就像刘婶畸形的模样,尖嘴如喙,额前生角,五官扭曲。左臂枯焦如金,右臂惨白如银,双手抓着一只黄鼠狼。
黄鼠狼垂死挣扎,但被怪物撕扯着吞噬,血水和残渣不断流淌、滴落。
徐昊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怪物一边撕扯、咀嚼着黄鼠狼的尸骸,一边用凶恶、残忍的眼神,凝视着徐昊。
徐昊仍然视若不见。
甚至他的眼神、表情都没有任何波动,继续腼腆的笑容,挥手告辞刘婶,向前小跑。
无名乡村并不大,约莫十几户人家。此刻已是炊烟袅袅,鸡鸣狗吠,安宁祥和的气氛。
显出独特的岁月静好。
徐昊一路小跑,眼前又是一座茅屋。
茅屋前,王老爹喃喃低吟如念经,盘膝坐地,认真在编织着“竹篓子”。
“竹篓子”就像一个诡异头颅,布满黑白头发、带血丝的眼球、长短牙齿、手指、扭曲蠕动的耳鼻......
听到徐昊的脚步声,王老爹抬头,露出笑容:
“徐昊,今天打算跑几圈?累了就到老爹屋里歇会。”
“多谢王老爹!我还不累。”
徐昊再次腼腆而友善的微笑致意,目光落在王老爹的身后。
随着王老爹的话音,身后蒸腾起黑雾。
黑雾里,是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僧,容貌与王老爹相似,披着破烂污秽袈裟,佝偻身子,埋头在白骨堆里挑拣骷髅头颅。
徐昊看得清清楚楚。
枯瘦老僧缓缓抬头,诡异的眼神盯着徐昊,然后继续埋头在白骨堆里挑拣,不时往嘴里塞入残渣吞噬。
徐昊平静地移开目光,仍是视若不见。
他挥手告辞王老爹,继续围着乡村小跑。
“嘻嘻嘻......”
“嘿嘿,哈哈......”
不远端的泥塘旁边,几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孩子,正在嘻戏打闹、摸鱼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