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行囊里取出了一皮囊酒,轻轻的摇曳两下。
“咕咚咕咚”郭小九仰头猛灌两口,入口微甜,紧接着由甜变苦,入喉变得极辣,入腹升起一股暖意。
师父说,酒就像人,只要到了肚子里你才知道他的好。
以前郭小九不喝酒,直到登岸后,从河南道一路走来,喝过了不少美酒,又遇到了这个待他极好的士子,才真正明白了,原来酒的味道,真的很好!
“来!”郭小九将酒囊递到了韩昌黎的面前,伸手将嘴角的酒渍抹去。
韩昌黎已经收回了书,双手捧过酒囊,一口入腹,眼泪忍不住地流了下来,似乎想到了这一路上的艰辛。
作为济南王的义子,韩昌黎何需受这份苦,可这份苦他必须受,因为这是读书人要受的苦,而且,遇到了他和她,他成了他的好兄弟,她将来要成为他的女人。
又一口,这口酒入口有些酸,可能是泪水的味道。
再入腹,韩昌黎脑袋里嗡嗡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
“噗通!”
郭小九嘴角挂上了笑,蹲在了韩昌黎的身前,不知何时,他已经又取出了一个酒囊:“比昨夜强些,今夜两口!”
那酒囊还握在韩昌黎的手中,鼓鼓地坠了下去,倒是不曾洒出来分毫。
“这酒囊你拿好喽,路上留着喝。”郭小九伸手将酒囊盖上,拍了拍韩昌黎的胳膊。
转身站起,举目望向远方。
“好酒,好人呀!”郭小九昂头,猛灌一大口,拍着刀鞘哼起师父常哼的小调。
却总感觉味道不是那个味道,不够浓!可能师父经历的事情更多些罢!
回头再看,韩昌黎已经彻底熟睡了过去。这个满是憧憬要入帝都考那首榜前三甲的士子,今夜之后,怕是以后都见不到了!这不是个女人,在男人中也算不上好看,郭小九却看得那样认真。
“俊哥儿!好兄弟!”郭小九举起了酒壶:“一敬,三月之行,来路多有照顾!”
只是一口,敬这两个月二十二天的路途,从登岸遇到这个文雅的书生,到如今,不足三个月的结伴而行。
“二敬,济南府外,助我脱胎换骨!”
又是一口,其实哪有什么脱胎换骨,只是郭小九刚登岸那会儿,实在是落魄,再加上韩昌黎也从未独自离家如此之远,俩人到了济南城外,早就没了盘缠,甚至这最后的几天,饭都没吃上几口。
“三敬,没有尽到兄弟之责,让你入了那贼窝,丢尽了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