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毒倘若能熬过去,便不致命。
它名叫莲香,功效却和雅字丝毫沾不上边。它的功效有七日,这七日中若不每十二时辰服用一次与香相配的药丸,便会全身如刀割剑刺般疼痛,一日比一日更加剧烈,直叫人恨不得一睡不起。但假如真的痛睡去,那便也很难再醒来了。
这毒于他而言,最多起些牵制作用。可钟鱼呢?
椅子被推开,发出摩擦地板的声响。迤迤然挽袖将崔晓从地上扶起,原来李惟清自始至终根本没睡。
“氏参,做个交易。”李惟清含笑道,“你要的该是个活着的钟鱼,送我们到清烨山庄,我便给你解药。”
“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要活的。”一双狼般凶狠的眼睛盯住了李惟清,氏参的手就放在刀柄上,声调平平的问道。
“你若不要活的,怎么还不动手?”说这句话时,李惟清已经将崔晓放到了椅子上,手指搭上少年腕处脉门。昏睡也是睡,他探得便宜师弟脉象平稳,便收了手。
氏参握刀的手紧了紧,心说一刀下去再从他身上搜出解药也不迟。而李惟清就像是知道他要如何做,恰恰赶在氏参拔刀前缓缓道:“哎,别动坏心思。这解药与药丸可都不在我身上,需要现制。”
“那便动身吧。”这种应对也不能说是在意料之外,氏参不急不恼,一手揽着钟鱼。他抱人手法堪称粗暴,几乎是半抱半拎,也就是钟鱼昏迷着无法反抗抱怨,这般姿势看的李惟清一个大男人都直嫌弃。
“急什么。”李惟清自己坐在了一把有软垫椅子上,五指并拢向剩余的最后一把椅子的椅子,示意,“请。”
这时,莲香已经隐隐出了腥味儿。
油灯只点起一盏,勉强能够照亮一小片地方。屋外树影簌簌,鸟鸣虫叫的好不热闹,他们这屋里本有四个人,却昏迷了一双,只剩下两个男人面对面的坐着。
方才那一番动静也无人上来查看,怕不是旅舍早早就习惯了。
“你们钟坊主近日如何?代我问个安好。”
李惟清的这句话让氏参眼神飘忽了一瞬。不过他头上罩个斗笠,脸上覆张面具,无论是什么表情眼神,若不凑近了,也没人看得出来。
“你认识坊主。”他问道。
“贞观之后还有人称坊主吗?也就钟慕这一家敢说罢了,你说坊主,我便认得了。”不咸不淡的将试探挡回,李惟清的视线定在钟鱼身上片刻,才又说道,“她从坊主夫人成为坊主多久了,还有谁不知道。”
不知道的可太多了。
不如说,又有几人能知晓一个杀手组织这么多事?
氏参像是懒得再与他废话叫他浪费时间,又是以半抱半拎的姿势将钟鱼抱起,下了通牒:“你若不走,我便将你也打晕了拎上马。”
“屋后有马车,劳烦了。”再次出乎意料,李惟清居然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噎的氏参沉默了片刻。
他还没再说些什么,刚待出手,就听李惟清补充道:“别忘了拿上崔晓的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