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翠花没回应,她还没想好说辞呢,顾自捧起了那个大瓦罐咚咚咚咚地将小半罐的鱼汤全干掉了。
这才用袖子擦了擦嘴,长长地谓叹了一声:“啊,你这汤能冶伤,正好用上。”
方世玉按耐不住了,又追问:“是谁伤了你?”
苗翠花忍了一下才破口大骂:“都是为了你,雷老虎比武招亲,老妈我想着帮你讨个媳妇,就用你的名义去打擂台了。”
方世玉立马飚冷汗了,完了,严晶心要知道了自己还不得脱层皮?
诶,外有彪悍女友,内有没数老妈,这夹心烧饼的日子可真不好过。
不过他转眼又想到,苗翠花受了伤,那多半是打输了,幸好幸好。
方世玉拍拍胸口:“老妈,不要紧,输了就输了呗,我不喜欢雷老虎的女儿,我有中意的人了。”
他本想先忽悠住一个再说,却没想到苗翠花啪地一声将瓦罐重重地拍在桌上,开口便怼:“那你不早说,害得老娘上了大当。”
方世玉冤枉啊,嗫嚅着:“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雷老虎的女儿啊。”
苗翠花一口气被堵住了,差一点又咳嗽起来:“完了,表错情了,我听你爸说那天你是为了雷老虎的女儿才跟织机房的人打架,所以我怕失了先手被别人抢了去,于是刚才你老妈我就出手了。”
方世玉顺着就搭了一句:“输了?”
苗翠花一拍桌子,把脚抬到了凳子上,动作过大又牵动了伤口,抽了口冷气:“嘶……怎么可能,你老妈我出马怎么会输?”
方世玉迷了:“那你这伤?”
“那个雷老虎打输了不认,非要将一个丫鬟认做干女儿塞过来,你老妈我气不过就将他们的擂台拆了。”
哎哟行行好,苗大女侠可真虎,可这是自家老妈呀,方世玉怎么可能埋怨,倒是心里一股怒气顶了上来。
“老妈,那干嘛跑路,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又不是见不得光,该害怕的是雷老虎才对啊。”
苗翠花又有些做难了:“可你老豆回来别人一告状,他多半又要找我算帐,不行,我们还是收拾东西去外面避避风头。”
苗翠花是惯犯,经常风风火火地惹事,然后就带着方世玉东躲西藏,等过了几天方德平了事她又硬挺上了。
现在她这个脾性又发作了:“快点收拾好你的箱拢,我们去城外的染布坊躲几天风头。”
方世玉想想觉得也合理,干脆就顺了苗翠花的意,反正明天他可以借着跟小肥仔和瘦猴弄药汤的时机进城找雷老虎算帐。
而且下一段情节会在城外的染坊那上演,不如早去早做准备,免得被动。
以魏溯难的性子怎么可能打无把握之仗,给乾隆办事的那帮人都拿着火枪,他不得搞多点土炸药才能扯平。
左等右等等不到严晶心,方世玉打算自己上,染坊嘛,苦味酸不就是染料嘛,炒一炒就是烈性炸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母子俩当机立断,趁着天没黑就出了城,杭州知府那还没反应过来了,等城门关卡立起来,这两条鱼早溜走了。
到了染坊,苗翠花见方世玉东鼓捣西掏摸的也没在意,儿子一向如此,她也懒得管。
苗翠花窝在守夜的偏旁里生闷气想办法,到底要怎么个说辞才能把老公那一节混过去呢?她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就在染坊不远处,严晶心也在院子里摆起了大摊子,五枚看着都奇怪,终于还是忍不住发问了:“晶心,你搞什么?”
严晶心在聚精会神地炒硝呢,之所以要在晚上制作,除了不引人注目外,没有太阳晒也更安全。
瞄了一眼发现李婷婷没出来,严晶心压低了声音:“师父,我在做炸药,对上清兵我们人少吃亏,得有好手段才能扳平。”
她将炒好的硝药晾在簸箕里,等凉了再搓成细末,混上焙烧碾碎的青锑粉和硫磺,这就是土制的青锑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