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希望方德牵头,拉一帮人跟雷老虎对着干。
广东的商家在外头还是挺抱团的,遇事了会互相照应,现在雷老虎已经放出话来要拳打一省,他们当然不想坐等。
其实方德也是收到了风声,便以出去办事的名目避开这一出,他手上有更攸关的事务不方便出头。
可方德千算万算算漏了自家老婆的性子,苗翠花不笨,可奈不住苗翠花讲义气呀。
经不住这些同乡的恳求,苗翠花一拍胸脯:“行,这事我揽下了,就让我们家世玉出战,一定能打得雷老虎抱头鼠窜,打到他娘都认不出他来为止。”
苗翠花在那大喇叭的时候方世玉就回来了,在人群外头听到老妈打包票他赶紧提醒:“老妈,爹说了不让我打架!”
大伙刚热血上头呢,方世玉这么一说顿时如同冰桶临头浇下,都没了心气。
里面有几个年纪大点的豪商人老成精有见识,眼睛骨碌一转就来了主意:“玉官啊,这是擂台比武,事关我们广东人的名誉,怎么能说是打架呢!”
又有应和者:“这么多叔伯兄弟都看着呢,放心,你爹回来我们帮你顶着,一定不会怪到你头上。”
“就咁样被人踩佐,我底广东人的面都没哂,以后仲点做生意?”
“世玉,你头上还顶着广东十虎的名头呢,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父老乡亲的饭碗给人砸了?”
“不说那么多,来点实在的,你们家茶叶的订单今年我给加三成,总行了吧?要不是你虾叔不能打,我捋起袖子就上去了。”
有理有据,软硬兼施,外有面子内有里子,这些乡亲父老的提议还真不好拒绝。
可去打擂台就是一道送命题,不是怕打不赢雷老虎夫妇,方世玉怕的是严晶心。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去打了比武招亲的播台,万一醋坛子翻了那自己还不得被腌成酸菜?
看来只能用一招拖字决了,方世玉挤了进去,将瓦罐放在桌上揭了盖,一股和着药材味道的浓香扑鼻而出。
方世玉团团抱拳行礼:“各位叔伯兄弟,不是我不想去打擂台,而是我前两天跟织机房的人过了手受了点伤到现在都还没好,所以请容我几日养伤,待好了再一鼓作气打败雷老虎如何?”
怕苗翠花帮倒忙,方世玉还给她打了个眼色,以母子二人一向以来的默契,这一波算是稳了。
可是初初发话那位老伯是位老江湖,他把玩了一下胡须明言:“玉官,不是在哄我们出门吧?此事干系广东商帮的盘子,可作不得假。”
方世玉拱手半躬:“陆伯您老人家淡定,七天,给我七天,一定不让乡亲们啃这只死猫。”
恰好,方世玉眼角又瞄到小肥仔的父亲也在,他便指着瓦罐朝小肥仔的老爹点头:“今天去弄伤药时小六和阿竹跟我一起去的,真没骗大家。”
苗翠花这时也出面帮腔:“等几天也好,让那些炮灰去帮我们试探清楚虚实,这样打起来就更有把握了。”
这是老成熟谋之言,大家听得进去,于是一帮老乡也纷纷告辞。
虾叔还真不食言,留下了张银票做订金,只剩下广州市舶司,生意本来就会变大,他也真咽不下这口气,一举两得。
没有外人了,方世玉连忙献殷勤,进厨房拿了碗勺出来待侯母上大人喝汤。
苗翠花干了三碗才消停:“滋阴补阳,口味醇和,好正啊!”
广东人都爱喝一口老火汤嘛,恰好挠中痒处。
过足了口瘾,苗翠花终于又想起了正事:“从麻菇那拿了几两银子,就为了煲汤喝?你也没受伤啊,呃,还真的大补。”
苗翠花打了个嗝,她还是品出了味,这罐汤的后劲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