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飞雪漫天,极目纷繁,乌云密布,惊雷狂响。
烁烁轰霆,流窜天地,锤炼万物,尽化白银。
何来急急脚步声,一声一声,似地狱魂鼓,黄泉开道。
踉跄前行的人影,一步一步,任一地血花,与死神争命。
一名女子神情慌乱,怀抱婴儿,似是逃避着身后无可名状的恐惧,身上原本洁白的衣衫,此刻已被腹中伤口染成血红。
那是一道很长,很深的伤口,她每跑一步,那伤口便会撕裂一次,每次伤口的撕裂都会带来一阵无法忍受的痛苦。
这痛苦拖着她的脚步,可她不能停,因为一旦停了,性命,也会随之终结。
但死神挥镰,又何曾放过,流逝的鲜血,带来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无法聚焦的眼神,忽视了一截自脚底探出地面的树根,那女子身形一悬,重重摔在了地上。
“哒,哒”
女子跌倒,方要站起,身后忽传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卻似阴曹门启,如恶鬼蛰伏,渐渐逼近的声音,每一步都好似踏在女子那早已不堪重负的心脏,雪亮的刀拖动在红雪之中,发出一声声,凄厉刺骨的哀鸣!
“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女子抱紧怀中的婴儿,用最后的力气祈求着,涣散的瞳孔,看不清周围景象,唯有浸满红色的白,充斥天地。
称奇的是,在如此的颠簸之下,那孩子竟依旧睡得香甜,一张脸粉雕玉砌,就如同一个瓷娃娃一般。
但再好的瓷娃娃,又怎敌得凶兽厉鬼,站立之人无情,无语,无言,高高举起的刀锋,落下,便是生死落判。
女子闭上眼睛,她已绝望,已不敢想像接下来的景象,就连月光都被一片乌云遮住,不忍再看,只有风雪愈紧,朔风愈号。
可此时杀手的眼中,却是兴奋异常,这剥夺生命的过程,往往伴随着无尽的金钱与享受,他已在想象自己沉浸在温柔乡中的模样,红妆绫罗,美酒绸缎,如何美妙,如何**。
但这一次,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刀光落下,没有溅起血花,反倒带起一阵辛辣刺鼻的气味,斩断的也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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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头颅,而是一个装满了烈酒的葫芦。
那可怜的妇人已由于失血与脱力而昏迷,刺客收刀,凝视眼前风雪。
风雪中,已站了一人。
那是一个三四十年纪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粗布长袍,套了一件紫色的裘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落拓的老学究,不搭调的衣服,使他显得别扭而难看。
不止别人觉得难看,他自己似也是觉得不满,他的神情仿佛在说,如他自己这样的人,为何还会畏惧这区区风雪的寒冷。
中年人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裘袄,将其脱下扔在了地上,几个呼吸便被白雪盖了个严实。
这一连串的动作普通而简单,只是比寻常人要利索了一些而已,可杀手觉得自己的手在颤抖,在止不住的颤抖。
他今年已三十岁,他已杀了十二年的人,这十二年中,自第一次见血的那天起,他的手就没有过哪怕一丝的晃动,这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一点,可今天,在面对这样一个落拓的如同叫花子的人面前,他甚至无法握紧自己的刀。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那由鲜血磨砺出的神经告诉他,面前这个落拓的江湖人,便是自己有生以来所面对的最可怕的敌人。
这一战,也将会是他此生,最为凶险的一战。
风雪依旧,打湿衣衫,落在眼眉,又被体温融化,再被寒风凝结。
杀手感觉面上粘乎乎的十分难受,但他不敢去擦,因他心知这便是耐力的比拼,耐不住,便是胜负之刻。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