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纯心头一跳,他舔舔嘴唇,才试探着道,“因为「倾听者」?”
“哼,你果然也知道了。”霸刑天的语气陡然一沉,“放十年前,监考官光是知晓这个词都是重罪。”
“下官逾越了……”
“无妨,本就没有什么永远不会泄露的秘密——除非知道它的人都死了。”霸刑天摆摆手,又回到了之前不以为意的语调,“又要守口如瓶,又要时刻提防,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如果你发现任何异常,不论好坏,都要立刻向我汇报。”
“是,大人!”沈纯低头应诺道。“不过……我也仅仅是听他人提到过倾听者一词,他有何特征、应该怎么分辨,我一概不知。不知大人能否给些更详细的线索?”
“什么都没有。因为倾听者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类人。”
霸刑天夹起一张符箓,随手一扬,接着一道微风拂过,周围的虫鸣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纯意识到,那是一张隔音符。
“事实上,关于倾听者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有枢密府的四位掌司才了解其详情。”
“您……也不能?”
“我只知道,他们能听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比如这世间本应无人知晓的秘闻,或是从未见过的术法。”霸刑天缓缓道,“但更多的,是完全无法理解的呓语。这也是倾听者名字的由来。”
“呓语?”
“就是那种单独看没什么,连在一起却意义不明的话语。所以他们通常都活不长,不是遭人谋害,就是陷入疯狂,只是在发疯前,他们足以造成惊人的破坏。如果我大启出现不受管控的倾听者的话……”
“会怎样?”
霸刑天深深看了他一眼,“有亡国之危。”
沈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开始有些后悔询问这件事了。
“虽说任何一个能感知到气的人,都有可能成为倾听者,但十到二十岁之间的可能性最高——毕竟大多数方士都是这个时段才能稳定掌握气的吸纳与运用,所以枢密府才会从士考开始盯起。”霸刑天盯向他,“你现在明白了?”
“是!下官一定竭尽所能!”沈纯躬身道。
“也不用那么担心,”监察官用蒲扇般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是按惯例行事而已。据我所知,最近十年里都没出现过疑似倾听者的人了,所以对消息的禁制才会放松。盯防归盯防,士考还是要专心主持好的。”
听到这事后,只怕想再忽略都难了,沈纯心里苦笑。他唯一庆幸的是,自己已过而立,不太可能有发疯的一天。倒是那个矮个子……
他忍不住望了对方一眼——按语气年龄,此人很可能在二十岁之内,明明处于高风险范围内,从头到尾却丝毫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全然不在乎倾听者的事一般,此等心态甚至已经不能用镇定自若来形容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
犹豫片刻后,沈纯最终还是将这个疑问压进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