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林修竹,流水潺潺。
朝阳未升,夜凉未散。
溪边小径上,有人乘着一匹白马行来。来人束着发髻,身着轻甲,腰间佩剑,手里提着一杆长枪。这人面容倒是清秀,看上去不过二十岁上下,只是神情冷漠,眼中有冷光,身上似乎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杀气。
若是有老兵在此,便会识得这种人,知道他定是久在沙场厮杀积累的凶煞之气。
叶白年警惕的注意着四周,跑了一天一夜,他感到疲累,更何况是马,马累得快走不动了。他料想追兵一时半会追不上来,便放慢速度前行。
枪尖上干涸的血迹,马身上几处伤口,还有他脸上的血迹,分不清有没有他自己的,这都是拜那场伏杀所致。
随行百人队,仅仅只有他这个将领杀了出来。
“朝中那些酒囊饭袋,迟早我要尽皆屠戮……”叶白年可以猜到是谁动的手段。
他沿着山路渐渐往上走了一段路周遭风景秀丽,可惜他却无心观赏。
有多间草房出现在视线中,后来是零落的几座亭台阁楼。还有阡陌和桑田,穿着麻衣的佃农在劳作,几匹马和许多牛在山野里随意走动、吃草。远处山腰树丛间掩映的楼阁府第显露出来。
叶白年心道:莫非是哪个王侯贵胄的别院山庄?倒是没看到有兵士、护卫之类。
“将军止步,这里是玉笥山,归我雪家掌管,须容我通报山主,再请将军上山。”一个田边的老农抬头,虽然微微躬身,却客气而礼貌地阻止了叶白年。
“为何?雪家?玉笥山是什么地方?”叶白年扯了扯马缰,白马昂头嘶鸣了一声,蹄子踏了踏地面。
虽说叶白年从军多年,领军南征北战,但也并不可以说对楚国山川全部知晓。
“玉笥山方圆五十里都是我雪家的封邑。雪家并非朝野大族,将军没听说过实属常情。”老农拱手道。
叶白年叹了口气,枪尖微扬了扬,说道:“速去禀报,本将军在此等候。”
“将军稍后。”老农招呼不远处一个年轻人,吩咐他去禀告。
年轻人打量了叶白年一眼,骑上田边吃草的一匹马,飞快跑向远处府邸。
叶白年叹了口气,肩膀松了下来,大战一场,又两天没合眼,疲惫不断侵袭着大脑,意图让他昏睡。
“老人家,这玉笥山山主是何人?雪家渊源从自何处?”
“雪家前人有在庙堂为官政绩卓然者,楚王便封赏了此处山林田地给雪家前人作封邑。”……
等候无聊,叶白年跟老农对话,希望听到更多有关雪家、玉笥山的底细。
不一会儿,通禀的人回来了,附耳告诉了老农一些话。
“将军请,我家家主吩咐我立刻带将军过去见他。”
“见他?我可不认识你们家家主啊?这是为何?”
“家主说了见了面你自会懂了。将军请吧。”
叶白年随他前行,下了马,进入那座大府邸。
走着,在庭院穿过时,突然一女子的声音传来,清脆动听。
叶白年身躯一震,感觉到强烈的熟悉感觉,一大堆记忆般涌上心头和脑海。
“穆叔叔,你又带了谁来?”
叶白年转身,目光一缩,但假装不,不动声色。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变化还是挺大的,她应该也认不出来。
那女子鹅蛋脸,皮肤白皙,五官柔美,特别是一双秋水亮眸,一眨一眨,青丝如瀑,一身白裙,身段曲线起伏。用余光偷瞄的叶白年心上轻颤。
是她?!怎么会是她?!叶白年眉头不可察觉地皱了一下,这女孩已经消失多久了,五年?还是六年?尽管她容貌变得成熟,但只一眼,便与回忆中的那张脸重叠在一起。
“这个将军到了山下,山主要见一见他,要我请他上山一叙。”被叫做穆叔的老农说道。
“是这样,小女子见过将军。”白裙女子行了一礼,抬眸看着叶白年,并没有躲避他凌厉的目光。
这下叶白年倒有些不自在了,转头对穆叔道:“老伯,带我去见山主吧。”
“将军请跟我来。”穆叔举手虚引。
两人正要走,却听白裙女子快走了两步,追问道:“将军可是姓叶?”
叶白年目光撇向她,停了一会,说道:“你是如何知道?”
“叶龄?”女子目光灼灼,脸上隐藏着异样神色。
“姑娘你认错人了,在下叶白年,并非是你所说的叶龄。”叶白年笑了笑,“莫非我与那个叶龄不仅姓氏相同,长相亦是相似?”
“有点相像。”白裙女子点了点头。目中浮现失望和低落,似乎突然精神沮丧,看得叶白年有点烦躁。
“走吧。”叶白年迈开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