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惊愕之中,赶紧屏气凝神记住酒鬼的拳法套路,细细揣摩,暗暗领悟。
终于,酒鬼累得精疲力竭,晕厥了过去……
再等得六七个日头,酒鬼悠悠醒来,看到野人坐在废墟上独自饮酒,而酒城中空空荡荡,廖无人烟。
酒鬼虚弱道:“我昏迷多久了?酒城中的朋友们去了哪里?”
野人淡淡地说道:“我一直坐在这里看云卷云舒、观日出日落,到得今日,这酒城中的太阳已是第七次挂在了天空——酒城中的朋友们都走了,他们要去建造酒城,扩张酒城,他们要把酒国里的道臻至完美。”
酒鬼惊慌起来,激动道:“你跟他们说了什么?你这个祸害,你害了我便就算了,你还要害我酒国中的朋友。”
野人无所谓道:“我没有害他们,也没跟他们说甚么,我们只是一起喝酒,聊天,从天庭聊到了下界,从神圣聊了众生,时间聊得久了,喝了很多酒,他们酒醒后,便告辞而去……”
酒鬼苦笑道:“他们能去哪里?他们已经扎根了酒国,再说酒国不灭,他们无论如何出去不得的。”
野人答道:“他们不是要去外面,正如你所言,他们扎根了酒国,爱上了酒国,所以他们要去建造酒国——有朋友认为酒国的天不够厚,他要从新计算一番,把天增厚;有朋友认为酒国的山不够大气,他要把山增高;还有朋友认为,酒国的道理还不够磅礴明了,他要从新推演一番,著书立道,把酒国的道理传承下去,完善下去……”
酒鬼泪流满面,嚎啕大哭,又昏昏睡去。野人叹息一声,没有理睬他,继续呆呆地看着天空的太阳。
夕阳西下,晚霞害羞起来的时候,一阵凉风吹来,酒鬼醒了,他看着废墟上那个有些瘦弱的少年,月色披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酒鬼缓缓站起身来,朝着少年行了一礼,真诚道:“道友,我们去创造一个时代吧!”
野人拒绝道:“我不喜欢和耍酒疯的人结伴而行,一个能创造出道的酒鬼,不是一个好的锻造者,我的朋友,心中是通透的,目的是明确的,而不是那些因为无奈、因为堕落、因为避世就躲起来的人,那样的人即使创造了道,创造了时代,也是糊里糊涂的胡乱作为,不长久的。”
酒鬼坚持道:“道友,这尘世间所有的酒,其实都不能醉人,是人心想要糊涂,故而找了借口,和你聊天真是无比庆幸,你打碎了我的借口——我不懂酒,从来不懂!”
野人闻言哈哈大笑,跑下废墟来抓住酒鬼的双臂道:“前辈,你终于醒了,终于相信人定胜天的道理了么——你带上我去创造一个时代罢。”
酒鬼甩脱野人的手,退开后恭敬道:“道友,我们去创造一个时代罢。”
野人顿悟,谦谦行了一礼,说道:“道友,我们去创造一个时代!”
殊不知酒鬼惊变又起,他豪迈道:“不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先传你一个修炼的法门。”
野人差点被吓到,他以为自己已然得逞,酒鬼就要带他走江湖、就要为他拨云见日、干天干地,殊不知而今又要学什么修炼法门,心底一万匹草泥马奔过之后,他多少有些不愿意……
酒鬼不待他拒绝和纠缠,猛地一把抓起野人,破空而去,不多时闯过一道深渊,已然出了酒国。
二人正处在那日相见时的山脚下,酒鬼指着前方一块巨石,道:“用足你所有的力量,将那块巨石击碎!”
这酒鬼的节奏实在太快,野人被他牵着鼻子走,但又好奇心大盛,迅即马步开列,全省血脉张弛,三十三重洞天神藏鼓动,力贯右拳,暗含了刀法、剑法、大吼一声,一拳轰去。
巨石轰然炸裂,漫天飞舞的碎屑化作齑粉,齑粉随风飘逝。
野人傲然道:“如何?请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