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街边酒楼。
三层包厢。
县衙芝麻官孙恩瑞背负双手,遥遥望着铜榜题名的圆台:“岳丈,去年的洛河村狐妖之事……竟是方大人出手斩杀。”
孙恩瑞出自洛河村农户,是周家姑爷。
他瞥了眼站在边上的周河全,又看向妻子周呈玉,语气感慨道:“幸亏方大人没有斩尽杀绝,灭满门,否则我怕也难逃一劫。”
他心生后怕。
周河全更是不堪,大冬天脑门冒出冷汗涔涔,双手颤抖,搭在窗沿,长叹一声:“只怪我育子无方,险些坑害了全家老小啊。”
长女周呈玉慢声细语地安慰:“咱家开设练武场,好歹与方秀才有一份情面在……”
“此事休要再提。”周河全打断长女的话。
若方鸿只是个寻常秀才,周家能依赖一二。
若方鸿是一位武道举人,周家有几分高攀的可能。
但……
方鸿是先天高人……
再想论交情,攀高枝,已经没那份资格。
周河全想法很简单:敬而远之,不可有一丝一毫的妄想。
……
书院内。
藏书阁。
黄鸠受方鸿所托,带着方夭方蓁蓁站在这儿,登高望远,视野开阔,目睹了飞云县院试武试的整个过程。
两个小丫头紧张地不敢吭声。
直到此刻。
铜榜题名。
先天高人陈立阳开始宣读一位位新科秀才的事迹。
“啊!”
方夭方蓁蓁彻底按耐不住心尖的雀跃之意,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这算什么。”
黄鸠摇摇头,笑了笑,只觉得两个丫头大惊小怪:“这只是郡县院试,你们的兄长……此去府城,银榜题名,将会是武道举人,那才叫盛大场面,练气阶层的高人出面主持。”
至于上京城会试……
金榜题名状元郎……
黄鸠望着天边的夕阳,微不可查地摇头:“天才出世,也需要时间,方鸿根基还是太浅了。”
——
大乾国。
上京城。
皇宫内。
永盛帝身穿布衣,面色温和,不见喜怒,手捧一卷书,眸光好似蕴藏着百万繁星。
蓦然间,内侍司高人禀报:苍州府辖下、飞云县院试之中,有学子化为邪魔。
接着。
他呈上冯氏学子的卷子。
永盛帝放下书籍,拿起试卷,通篇看完,轻叹一声,道:“冯氏学子有经世之才……此篇文章,令朕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陛下。”
内侍司高人俯首,禀报道:“飞云县镇守武人、天才方鸿,愿为冯氏学子做担保,识文断字,武力不俗,追封武秀才功名……苍州府知府不准,驳回,其认为此事不符合科举章程,亦有损朝廷颜面。人已亡,变邪魔,不可再追封功名,理应追究,予以惩戒,警告世人。”
按理说,这点小事,不至于惊动永盛帝。
但。
凡是与天才有关的事儿……哪怕是疑似天才的方鸿,也不可小觑。
再加上永盛帝在皇旨上的亲笔点名。
内侍司极为重视,事无巨细,统统上禀。
“苍州知府,言之有理。”永盛帝面无表情,眼帘垂落,看着冯氏学子的卷子背面,眸光深邃悠远,道:“苍州知府是按照规矩做事,那方鸿一介白身,怎么给冯氏学子做担保?于理不合,于法不通。”
“不过。”
永盛帝放下卷子,嘴角上扬,微微一笑:“此事,朕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