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素有默契,李刚也跟着站起来,相偕走出“上之天间”。
安生松了口气,正欲说话,不料周芷若却摇摇头,凝雪冰晶似的纤细指尖往身后暗处一比,檀口微启、香尖轻弹,无声地做了个嘴形:“跟我来。”
屈起浑圆修长的一双裸腿,俯在梁间翘起美臀,缓缓地朝黑暗中爬去。
她身上只披了件不合尺码的衣衫,耸起挺翘,在三尺来宽的梁面上手脚并用、徐徐爬行,从身后看来,周芷若的小腿足胫十分纤细修长,趴跪时膝弯两侧绷起青筋,与她那既敏捷又平衡、仿佛不多费一丝余力,矫健而优美的动作相比,竟出乎意料地显得可爱。
这一刻的她似乎一点都不危险,沾着灰尘的小小脚儿充满女人味。安生呆呆望着,一时竟忘了跟上。
周芷若听身后毫无动静,一回过头便对上他灼热目光,省起自己正耸臀爬行,窄小的梁上不容她并起腿根,两条修长健美的白皙裸腿永远只能一前一后地交错着,这种无心使媚、却又不得不然的窘迫,让她罕见地大羞起来,两朵红云倏地飞上雪靥。
周芷若咬唇瞪他一眼,模样却娇软软的一点也不吓人,兀自细声斥道:“再看,我挖了你的眼!”
负气似的拧过头,三两下爬到尽处,拢着裙底按梁一撑,双腿悬空摆荡,又轻轻巧巧坐上横梁。
安生如梦初醒,胀红一张黝黑面皮,也跟着爬过去。
梁间空隙不容一名成人起身,只能趴跪着一路爬行。
安生背对着“上之天间”里的些微日光,爬到周芷若身旁时,双眼已渐渐熟悉黑暗,不觉一愣:“这……这是什么地方?”
举目只见横梁的尽头,乃是一根巨大的心柱,须两人合围方能抱起;而心柱之上,如轮轴般接着十条横梁,四向发散,恰恰伸往“转经堂”的十间长屋!
“这梁顶……是相通的?”
安生低声道。
“我也是钻进了梁间,才发现这十方院的奇妙构造。”
周芷若定了定神,雪靥红潮渐褪,轻笑道:“这十间长屋便像车轮里的轴辐一样,以我们脚底下这个十边形的小小空间为轴心,向外发散出去,虽然无一面墙相与共,屋顶却是彼此相通。”
安生曾随阿叔学过精细的尺规制图,并为阿叔口述的奇兵、制法等绘制图样,打铁与木工虽是截然不同的技艺,但对于重心、短长、配比、榫接等精度的要求却是一致的。
他仔细观察心柱与横梁之间的结构,轻声点头道,“嗯,这根大柱子与十屋各自的欂柱共同分担了屋顶的重量,才能稳稳支撑起层层相叠、如此庞大而繁复的九脊式结构。”
“还不只如此。”
周芷若笑吟吟的一指:“你瞧!”
他扶着心柱环视一周,发现每间屋内或因方位互异,从顶上阑额空隙处透入的日照也各自不同,但大体上都保持着某种宁静幽暗的气氛,故有人活动的房间必须点上灯烛。由心柱往十个方位一一扫视,哪间房里透出灯光,就代表其中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