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蹄冲进人群里,蹄飞口咬、迅捷如风,黑夜中看来直如鬼神异兽,五禽门众人几时见过这种怪物?顿时被驱赶得溃不成军。鱼诗兰、松乐萱等首脑纷纷走避,场面大乱。
老韩观紧时间,一推安生:“上去!”
血蹄如风掠过,安生一抓缰绳翻身上鞍;弯腰一捞,也把阿呆提了上来。韩秋色重伤无力,脚软坐倒,血蹄急停扭转,小磨似的铁蹄刨入土中逾一寸,蹬蹄前前后后踢飞几人,猛地咬住韩秋色的衣领往后一甩,也将老韩抛上背鞍,掉头狂奔而去!
鱼诗兰气急败坏,尖声大叫:“挡住大路,别让他跑啦!”
鹿岛众人如梦初醒,才合力推倒马车车厢,挡住出入渡船的道路。
谁知血蹄作势欲奔,忽然回头涉水,经过江舟时后腿猛蹬,“轰”一声巨响,将舷头踹出一个大窟窿,连坚固的龙骨都被踢得爆碎开来,整条船剧烈摇晃之间,斜倾着向一旁滑开,阳顶天乘来的那条鱼舟顿时被压得稀烂。
血蹄更不稍停,直直冲入水中,前进的速度丝豪不减。
阳顶天虎目圆睁,暴喝道:“刀来!”
昆仑奴翻开刀匣,宝刀屠龙刀再度出。一道逼命刀风横扫而出,匡当一声呑收匣。血蹄嘶吼一声,身子一陡的歪斜,几乎将老韩甩入水中;踌躇不过一瞬间,他又继续蹬蹄探头,身形旋即没入漆黑河面,游出了炬焰能及的范围。
屠龙刀出,绝不落空。
只是阳顶天料不到一刀竟劈不死血蹄,愤怒之余,不由赞叹:“好一头韧命的畜生!我一刀能斩断石磨,却斩不断他的身腿!”
鱼诗兰秀发覆额,模样十分狼狈,几乎忘了自己今日曾两度被马儿追得团团转,片刻才喃喃说道:“那匹马……居然会游水!”
阳顶天冷哼一声:“它不是普通的马,是出自天山雪原的罕世奇骏紫龙驹!”懒与缠夹,纵身跃出,掠上码头另一边的小小扁舟,持篙往水中上点,浑厚内劲之至,小舟如箭一般射了出去。
入夜后河水寒冷,安生身负内外伤,一下水的瞬间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几乎失温。所幸他身子强健,勉强还能抵受,不料血蹄越行越深,眨眼便离了河岸,四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前后左右只闻水流声声,什么也看不见。
安生心中大急,抓着缰绳唤道:“二哥,再往前便要没顶啦!二……二哥!”
血蹄一扭马嚼,安生反被他拖了一下,略微冷静:“二哥不会自踏险地,除非……他会游水!”
黑夜中不辨河水深浅,只能凭着马鞍,大腿吃水的程度未变,判断他虽离岸好不阵了,却未因此下沉,看来确是栽着三人游向对岸,不觉失笑:“旁人若听我向马儿求助,还让他怃平心绪,定以为我疯了,殊不知二哥通灵神异,只怕还在常人之上。”
回头唤道:“老韩、老韩!”
韩秋色却无反应;伸手往后一摸,才发觉他入水失温,内伤加剧,竟尔晕了过去。
他赶紧向前拍了拍:“阿呆!”
黑暗中阿呆不能视物,成了真正的瞎子,自然无法回应。然而他虽然身子发颤,牙关磕得格格作响,一推之下犹能挪肩缩颈,意识十分清醒。安生放下心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胯下的皮鞍一阵颠簸,血蹄跳蹄而上,已然爬上了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