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两人一触即分,韩秋色忽如断了线的纸鸢向后飘去,高大的身躯飞出露台;众人惊呼声里,只见他猿臂暴长,勾着梁柱轻轻巧巧转了一圈,又跃回场中。
阳顶天抚掌赞叹:“好俊的功夫!秦真人这一路‘化元分身掌’,果然绝学!”
韩秋色冷笑不语,并未接口。
阳顶天转过头去,眼中杀意大盛。自他出道以来,从未被人以一柄剑迫得无力还手,羞怒之余,拼着那部真假未明的《天杀地绝》不要,也要将阿呆毙于刀下。
正要取刀,忽见一条枯瘦黝黑的人影立于金阶下,双手抱胸,面无表情,那双锐利的视线如真剑实刀般破空而来,周身浑无半点破绽,却是呼老泉。他往阶下随意一站,刹那间,那座被捣毁大半的阶台竟有固若金汤之感,果然阿呆与安生二人的战圈渐往后移,轩辕独之危顿解。
“这人……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阳顶天打消了取刀的念头,左掌握拳置在腰后,右手扶着刀匣,目光定定望向场,这次他学乖了,阳顶天一向是聪明人。
那柄天残魔剑,能将阿呆那个废人变成可怕的杀手,再加上自己一时大意,几乎死得不明不白;说不定,失踪多时的家奴真是那斯所杀……他饶富兴味地打量着,又看场中那两名突然冒出来的毛头小子,以及他们精彩的搏斗。能把双手残废的废人变成高手、连随意摆放着都能杀人的神秘兵器,委实太有趣了;将军对此,一定大感兴趣的。
安生之所以回神,全因阳顶天那一声内劲雄浑,沛莫能卸的大喝。
他一睁眼,惊见表情狰狞的阿呆挥舞天残扑来,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安生一向知道自己跑得快、跳得高,敏捷更胜常人,但他从不觉得是自己快,或许只是旁人的动作慢了些,现在,他终于知道在别人的眼里,自己究竟是什么样。
阿呆挥刀不但快,而且绝无停顿,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连换气也不必。更要命的是;魔剑天裂显然比他的刀还要锋利,一但击实了,刀刃便又少一截,这在以快打快、以命相搏的战斗中简直要命。
他对先前发生的事并非一无所知。这身体所经历过的,全都印在他脑海里,只是在发生的当下不是由“安生”所主宰,而是潜藏在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往好处想,传舍真的成功了!但安生清醒得实在不是时候。
“剑魔前辈,您若天上有知,还请快快显灵,再上一次弟子的身!弟子……实在是顶不住啦!”
面对势若疯虎、连阳顶天都难以招架的阿呆,安生只剩下“反应敏捷”这一项优点。没有了行云流水般的神奇刀法,他何乐而不为,仗着敏捷的身手伏低窜高,顿时险象环生,身子恰恰横在剑缝间。
阿呆舞剑一撩,剑锋过处,碧水名刀剩得一只空锷。他杀得兴起,目绽红光,抡剑往下一劈,眼看要将安生剖成两半!
生死之间,安生忽觉热血上涌,视界里一片赤红,也不知身体如何动作,陡地乾坤互易、龙虎翻转,一阵天旋地晃,整个人已移至一旁。
“铿!”
阿呆一刀劈入红箱沟槽中,沟槽里机关发动,牢牢咬住剑身,魔剑天残竟尔归位。阿呆用力一拔,剑却纹丝不动,臂上的墨线飞快消褪,扭曲鼓胀的肌肉也开始萎缩,转眼又回复成原先瘦弱白惨的半残模样。
安生见机不可失,抱着阿呆的腰着地一滚,只听他惨嚎一声,血肉模糊的右掌松脱刺螯般的剑柄,人剑顿时分离。
红箱沟槽之上,带血的魔剑天残自行动作,又缓缓折入血槽之中,“嚓”的一声翻起。除了满地的骨血白浆,以及三具畸零残落的尸身之外,看来直与初现时无异。
倏忽之间,剧斗已止。方才打斗时人影剑光如雷霆震怒,在场无一人能稍瞬目;罢时却蓦地一静,山已崩、海已陷,生机顿绝,满堂尸横血溢,恍如恶梦一般,谁也说不出话来。
“来呀!把人……把人给我抓起来!”
眼见阿呆凶器离手,轩辕豪回过神来,胆气一豪,攘臂大吼。
金甲武士见二人手无寸铁,自露台之下一拥而上,风风火火地将安生与阿呆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