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条端丽的白衣女郎挥舞巨剑,与手持两丈巨刀、高她将近一倍的巨汉对撼,一步也不退,一刀、一剑地对击回去,仿佛两人势均力敌,在安生看来,那实在是非常奇妙而震撼人心的画面。
曲桥依旧在倾圮着,冷凌霜的搏命坚持只是推迟结果而已。
安生知道她在等他的行动,不及多想,他一跃入水,用尽力气游到桥下,奋力爬上桥墩。头顶上,巨汉与冷凌霜已经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对撼,刀剑铿然交碰,余劲终于震垮了桥身,夏荷倒栽落下,安生及时跃出,抢抱住她跌入湖中!五丈来长的破碎桥体,连同木拱、桥柱等轰然入水,瞬间形成漩涡,将两人一股脑儿拖到湖底。
安生额头被重物所击,骨碌碌的喝了几口水,沉着地不乱挣扎。忘情湖岸沿岸的水不深,至多两丈余,能建亭阁的岩台的则更浅于此;桥体沉底之后,漩涡才急速减弱,他抱着夏荷横里游出,奋力浮上水面。
夏荷被湖水呛醒,又似发了疯般的胡乱挣扎,安生唯恐两人一齐没顶,只得扣着她的胸腰倒泳上岸,突然后脑勺一痛,“碰!”莫名撞上一片硬板。
待睁开眼,却仰见舷边探下一双细眉大眼来,右眼角下还有一颗晶莹的朱砂小痣,来人笑容有些苍白,却仍带三分衅意:“喂,冒失鬼!你撞到船啦。”此人正是刚才安生所救的黄衣少女秋兰。
他将夏荷推上了舢舨,赶紧别过头去。夏荷的服色与秋兰相仿:除了葱蓝滚绿边的缎面肚兜,还有束到胸下的压银石榴裙之外,薄罗制成的外衫、裙内的纱裤等几近透明。
九曲桥从中断去,千钧一发之际,冷凌霜跃到靠岸的一侧,巨汉却连人带刀跌入湖中。
安生将舢舨靠岸,带着二姝上了桥,桥上只见冷凌霜拄剑喘息,口唇边黏着几络乱发,双手微微发颤,可见刚才激战已经算是使出了全力。
“霜姐!”夏荷飞也似的扑进她怀里,放声大哭。冷凌霜用上臂环着她,却无法紧抱,神色上更是有些痛苦。
安生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她双手虎口爆裂,满掌是血,其状惨不忍睹。
“多谢你了。”冷凌霜向他颔首施礼,嘴唇轻歙,语声却不如先前铿锵有力,想来多半是内力耗损过巨,能开口说话已是不易。
“也没甚好谢的。二掌院受了内伤,须得赶快寻医治疗。”安生四下眺望:“对了,那……那人呢?他到哪儿去了?”
雨越下越大,远方隐然雷动,渐次而来。
冷凌霜指着断桥底下:“在那里。”
巨汉跌在破碎的桥墩上,破损的石尖叉刺得他肚破肠流,身下湖水都被血污染成了深浓的血红色。
夏荷见此尖叫一声,掩面不敢再看,秋兰倒是兴致勃勃,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俯身观望了好一会儿,蓦地失声惊叫:“霜姐!他…他还在动!还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