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虫馆的门在深夜被人推开,花醉并不是那种会预知等待你来的人,这不代表他没有这项能力,而是他懒得使用,再者说了,这爬虫馆里每片叶子都有任何动静他能不知道?
能让他熬着夜等待的人,怕是少有。
当那位一直低着头,不敢正视他人的姑娘走进来的时候,因为时辰的变化,爬虫馆里此时是星月同辉,在门口驻足片刻,见四下无人,她这才略吁了口气,稍稍自在些。
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结束了又一个义务加班以后,她踏着疲惫的步子往出租屋走去,她租的单间也在这个区域,或许是夜里光线昏暗,自己又太累了,在那些看上去都很相似的弄堂里拐错了弯。
当这位姑娘意识到自己走错路的时候,在这个连路灯都没有的陌生弄堂里心里慌了起来。
穿堂风直往她领子里钻,她激起浑身的鸡皮疙瘩,只能孤寂的抱住自己,目光不及的弯弯绕绕里总会想象出危险,四周的旧屋里既然没有一个窗户有灯光的。
手机铃声突兀的划破这凝重的空气,她满头冷汗,颤颤巍巍的按下了接听键,这是个很短的通话。
电话那头的人催促她尽快把某个工作文案发到邮箱里,她连说几个带着寒意的“好的”,这种寒意并非是天气原因,而是她骨子里冷透了。
应答完她并没有急着挂电话,颤抖着嘴唇,似乎期待能再听到一两个字,就仿佛只有一两个字就能驱散了全部的寒冷,显然,她这根“救命稻草”抓错了。
电话那头的人,在温暖的房间里,舒适的享受他最爱的按摩椅,过分惬意了,根本无瑕顾及她的祈愿,说完话便果断的挂了。
半晌,她才失落的收起手机,拉紧了自己的衣衫,想要尽快从这里退出去。
想到这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心乱了脚步节奏也跟着乱了,锥形的鞋跟一不留神踩进老弄堂里,年久失修的旧地砖缝隙里,她身体失重,膝盖一软,狠狠得跪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她听到自己膝盖骨闷闷的撞击声。
终于,她哭了。
她坐在地上,双手撑地满手的污秽,手机一角磕到地上,彻底黑屏死机了,她茫然无措的跌坐在那片黑暗的空间里,两边的房子好像随时会像她倒下,将她的身体压得稀烂。
她扯下口罩,张着嘴大口呼吸,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渐渐的,发展成为嚎啕大哭,越来越歇斯底里。
她悲痛的声音在弄堂环境里被放大数倍,不知道那一户忍无可忍的住客骂了两句极难听的话,把这姑娘给吓着了。
原来,这是一个无法忍受她自由哭泣的地方,好吧……她知道了……
她艰难的爬起来,拖着沉重的躯体往前走,在又一个拐弯过后,镜头竟然有光,不是那种很明亮的,它偏黄,像是罩上油纸灯笼的蜡烛。
要知道,此时此景,此心此情,这样的光亮对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不需多想,足够让她自愿靠近了。
爬虫馆?宠物店?爬虫是不是比猫猫狗狗好养呢?
她一直想养一只宠物作为陪伴,可是她那个小小的出租房的房东早就定了规矩,不能养猫养狗,要不然就搬走,押金不退。
这个房子是经过综合考虑,她能租到性价比最高的房子了,单间,卫浴公用,但是离上班的近,交通方便。
她经常这样深夜的加班,如果住处太远的话,实在不够方便。
其实说起来,还方便上司调遣……她不会拒绝的……
与她自己来说,她真的不想再搬家了,搬家费钱不说,更加费神费力,之前的每一次搬家都不是为了自己,可都只有自己,一个独生姑娘面无表情的一次次收拾着打包又被拆开的家当,她受不了了。
养只蜥蜴怎么样?又不用太大的空间,我看电视上都是养在玻璃钢里,吃得又简单,还不用遛,安静不吵不闹,房东邻居都不会知道的,姑娘心里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