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仲谊发现师父的脸色变得又苍白了几分,雨水冲刷的嘴唇也又少了一些血色。这些日子以来师父已经出现过太多次这样的情况,让他不禁担心师父的身体。
他将一柄大黑伞撑在了钟炎头上,雨水立马连成线从伞沿坠落。
“撤军吧。”半响之后,钟炎疲惫地摆摆手,率先向着马车走去。
“撤军?”仲谊讶然。
“没有尸体可收,全军撤离。”钟炎没有解释,“立即到城外展开搜索,有任何可疑人等立马缉拿。”
这句话的语气中已经没有了斗志,只有疲惫和无奈,即便新来的军人听到他的这句话,也知道这个命令更多的只是象征意义,要抓捕到对方,几乎全无可能。
服从命令是天职,各司人员虽然感到了震惊,但是也没有追问,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再抱有进楼查看的态度,便立马开始撤退。
皇都机构和军方的执行力体现得淋漓尽致。
空中的部队分配了一架镇安司的鸢车来到高楼旁,两位镇安司的司员将重伤昏死的张叔牙抬上鸢车,而后在夜尊的陪伴下,跟随者大部队撤离。
十六栋的高楼孤零零地坐在这片社区之中,被人围观,而后又仿佛是被人遗忘了一样,悄然撤离。
“他们这就走了?!”一位灵山剑宗的弟子将自己湿漉漉的发丝往后抹去,望着地面上那些好像搬家的蚂蚁一般迅速离开的军队,还有一架架利剑一样,铺天盖地疾驰这掠往城外的飞鸢车,不可置信地吼道。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还有弟子开始茫然追问。
一位侍从调整下情绪,心念一动,剑识蔓延向楼内,很快便也察觉了里面的宁静,无需亲自进去看,也能够知道对方已经消失。可以做到这等移形之术,对方至少也是天阶下品的存在。
他们都不能理解,一位天阶的僧侣为什么会出现在皇都,而且,又为什么要帮助杀死林剑云的杀人凶手,和他们灵山剑宗作对。
看了一眼腕表,头发贴拢了脸庞,格外狼狈的他身形也佝偻了几分,但是也因为僧侣的出现他稍微感到了慰藉,宗主追问下来,有这样一出经历,最终降落到他们身上的责罚,就会减轻许多。
“继续搜索,同时,告知宗主。”
……
……
黑夜之中,一架架飞鸢车仍然在天空盘旋,搜寻着可疑人等,而钟炎的这辆飞马车则在飞回北水神殿的路上。
仲谊顶着雨将一颗辟水珠放置在了门口的小鼎里,一圈球形的结界便将四翼飞马梳了梳毛发,而后回到车厢中,拿了一块干毛巾,替师父又擦了一遍头发。
老人白发微卷,暗色无关地耷拉在褶皱脸颊的两边,整个人若行将就木,颓坐在座位上,只有手指在不停地掐动,推算着什么。
他神色凝重,作为镇安司的副司首,维护皇都安全是他的职责,但是他却不知道皇都里面什么时候出现的这样一位来自天竺佛国的超级强者,而那位国之浩劫者,又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