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说皇都里一定有人能治好我们的病,妹妹和我的病,真的能够治好么?你说舅舅会想办法,可是,真的能有办法么?”
唐纸揉了揉有些看书看得酸涩的眼睛,困倦地看向了沾上灰尘而模糊的窗外,双眼中填满了年少但对旅途和人生的倦惫,对未来人生的茫然,还有,对已经去世一个多月的双亲的无限思念。
不知不觉,少年的眼角慢慢湿润……
长途蛇车带着他们穿过了一片山洞之后,一座形态奇异,独树一帜的巍峨山峰,出现在了唐纸视线的尽头。
山峰竖立于群山之中,状若一只手掌,五指朝天。山上生长着的几棵挺拔的苍松,是其唯一点缀。山体看似平齐的每一寸结构,却都仿佛又纂刻着让人心生崇敬的无上神威。而定睛细细看去,仿佛能看到五指之上,还有几个他不认识的繁琐大字,上面凝刻着无上佛威。隐约之间,他似乎一声撕心裂肺的魔嚎从那里传来,气势齐天,穿透群山和车窗,拍入他的耳膜……
车内不少人都在看向窗外,然而仿佛没有人注意到了这座与众不同,雄奇诡异的山峰。
来自乡村的单纯少年好奇地偏了偏头,而后不以为意地合上了倦惫的眼睛,滑入了睡眠之中。
……
实际的时间没过多久,睡着的唐纸则感觉已经过去了似乎好几个小时,车内突然传来了一位妇女痛苦的呻吟声,呻吟连绵不绝,痛不欲生,直让听者揪心。
原本还算井然有序的车厢内很快在这呻吟中变得一片嘈杂,大呼小叫的声音把唐纸也给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便看到人头攒动,大家都或坐或站地在朝着声源处张望着。
唐糖这个小姑娘也踩在座位上,垫着脚丫好奇地朝后方探着脑袋,但是涌动的人群还是远高过她,她只能着急地左摇右晃,可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让一让!让一让!”女乘务员迅速地赶来,从让开的人群中跑过,从自己身边经过时,唐纸隐约间从听到几句“生孩子”之类的词汇。
“生孩子了?有人要生孩子了?”唐糖好奇地转头问哥哥。
“你坐好,不准乱动,哥哥过去看看。”唐纸不安地蹙着眉头,拍拍她的脑袋,示意她坐好,自己则跟在乘务员后面朝着车厢后方走去。
唐纸不算健硕的身子挤过人群才看到,一位三十出头的妇人满头大汗地躺在三人一排的座位上痛呼着,身上盖着一位女乘务员脱下来的制服,从腹部凸起来的曲线来看,显然正要产子。旁边是几位束手无策的乘客,从他们刻意拉开的距离来看,和这位妇女显然并不认识,只是恰好邻座。
“男性都靠边!男性都靠边,有没有当医生的?有没有懂接生的?!来帮个忙!”一位对于这种事显然也没什么经验的女乘务员着急地大喊起来。她没有询问有没有人会神术——要是会神术解决此类问题易如反掌,之所以没问是因为他们乃是硬座蟒车,所装载的客人基本都是平民,况且,神通广大的人怎么可能乘坐蟒车这等廉价且拥挤的交通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