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龙自从通过凤血淬体,感觉浑身奇痛,虽是这样,但他的心跳却很稳,腿脚也比之前多了几分气力,之前还需碧柔搀扶着,可现在已然不用了。
翻越那座有水溶洞的大山,往回走了二里地便到了之前青雷君三人的拦截之地,还未到近前,却发现先前的土路已被坍塌的山壁掩埋,三百将士无一生还,全部被掩埋于下,只有已经断了左臂的白傲真,还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向前爬着,后面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白叔叔!”碧柔看见此情此景心如刀割,眼含热泪立马扑了上去,陈应龙在心里暗暗想,这碧柔果真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以后跟随于我,必定要好好对她。
白傲真在迷离中听见了非常熟悉的声音,顶着蓬乱的头发缓缓地抬起了头,当他看见碧柔和涞法公主还活着,激动地吐出一口猩红的鲜血,用下巴杵在地上,虚弱地喊道:“碧……碧柔,公……公公主!你……们还活着……着就太……太好了!”
如是陈应龙并没有跟这白傲真怎么接触过,也没什么感情,但是此番场景也着实扎了她的心,她也连忙随着碧柔跑了过去。
被抱在碧柔怀里的白傲真,气息虚的可怕,仿佛下一刻就要咽气了,他焦急地说道:“碧……碧柔,你你……你怎么带着公……公主回来了?可被被……被青雷君那厮……发发现没有?”
陈应龙为了平复他的担忧之心,立马说道:“白将军您且放心吧,青雷君那厮刚才遇上了游匪帮的七个怪人,同归于尽了!您伤的重不重?”
呼——
白傲真的身子在那一刻送软了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略显得有些开心地道:“噢……那那……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不算……算失职到家。”
碧柔捧住白傲真的头,嗷的一声哭了出来,好像汹涌的洪水把千年大坝给冲开了,碧柔这两天一直在忍着情绪,先是陪着从小长到大的公主要去祭祀,接连几个昼夜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知书达理的她只希望公主和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可是今天目睹从小对她疼爱有加的白叔叔,重伤成如此,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那份剧痛了。
“白叔叔!白叔叔!莫要再说话了,您会安然无恙的,我这就给您疗伤。”碧柔说着将白傲真慢慢放在地上,从储蓄戒中拿出医疗箱,开始为白傲真止血,可是他的腿上、胳膊上、肚子上,胸脯上都有青雷君使的铁钉,而产生的贯穿伤,双腿的筋骨尽断,脊椎也被打断成了三截,伤的这么重,现在还能活着,已然是一个奇迹了。
看着碧柔染满鲜血且颤抖的双手,陈应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上去抱住了碧柔,温柔地说道:“碧柔,你不要慌,白叔叔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白傲真看着天空依稀有了几颗朦胧的星辰,口中又涌出一口鲜血,咳嗽了几下,欣慰地说道:“公……公主长大了……哎哈哈哈……我们堂堂南……南瀛国不……不喜欢窝囊!我白……白傲真一生桀骜,最……最不喜欢别人欺……欺负我大南瀛国,我今生能够……够追……追随国主这样的明君,此……此生无憾,值……值了,但即使我……我死了!我也要报销我的……的祖国,我……我即使化成……成恶魔!也不……不会放了天……天印……”
白傲真的话还未说完,他的愤恨的表情已经僵硬住了,碧柔悲痛万分,仰天啊地高喊了一声,抱起白傲真痛哭起来。
陈应龙看得傻了,她倒退了一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仿佛感觉到一座万丈高山压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没想到居然被白傲真这铿锵的爱国情怀给震撼到,这是份荣誉感也是份正义的力量,此刻他才看清楚,原来南瀛国是这样的一个南瀛国,他的子民是这样的一个子民!
陈应龙颤抖的双手逐渐攥成一个拳头,心中百般交集,她想道:“姬涞法用死给了我活路,我陈应龙便要拾起她的重担,哪怕是南瀛国这样的整个江山,今日我饮下这杯耻辱之酒,他日我定叫你悔恨万千!”
想到这里,她站起身从梵须戒中跟玲儿要了一把铁剑,走到压着三百将士的巨石碎土旁,硬生生地在一块长石上劈出火星,收剑之时“南瀛国三百将士之墓”九个大字已刻在了上头,她缓缓地开口道:“庄子说,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更为大气,我姬涞法定对得起众将士给的一条命!他日再投胎来我南瀛国,我定保你们平平安安,不再受他国的窝囊气。”
陈应龙此刻心中已经做下了决定,她不应该沉浸在过去,自己已经回不去了,她要勇敢面对艰难,感恩施以的生命,其实做男做女都是上天的安排,在这个世界,她要替涞法替自己活出一个新的自己!
当涞法转过头来的那一刻,陈应龙三个字仿佛在她的脑海里淡去了,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涞法公主,南瀛国未来的希望!
碧柔吃惊地望着涞法,她眼里往日娇弱的公主,在这一刻却像一位拔剑而战的王者,西山天边最后一丝红霞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她拍了两下肩膀,滑到胸前握紧拳头,略微颤抖且带着一丝义愤地说道:“南瀛国涞法郡公主麾下内侍碧柔,今日起誓!生与涞法公主在一起,死与涞法亦在一起,愿为公主殿下挡下任何伤害,愿为公主殿下解忧,且万死不辞!望公主不弃碧柔!”
涞法也拍了两下肩膀,滑到胸前握住了拳头,抬头看向天空中的明月,说道:“不负所托!不负众望!”
碧柔将白傲真的尸体收进储蓄戒里,二人轻车熟路又回到了那个水帘洞内,当她们去看石棺的时候,下意识的数了数,一共是十一口石棺,只不过让她们二人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是,中间那口相对较大的石棺,馆盖被移开了!
涞法后退了一步,皱起眉头谨慎地啧了一声,心道:“难道这里还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