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刀,好刀!”安云翱眼里泛着光,爱不释手地捧着杨作的刀反反复复地端详着,嘴里赞不绝口。
安云翱是沾益贵族,当然识汉字,一眼便认出刀身靠近刀镡部铭的“奢”字。“首级呢?”尚武的民族,对神兵利刃的爱是刻进骨子里的,安云翱口里这样问着,眼睛还是没离开刀。
“那人是个勇士,重伤之下还连杀了两名兄弟……所以我们没割首级。”苗兵一边回答,一边忐忑地望向安头领,复再将视线转到刀上,心里十分懊悔自己一时的脑筋短路:管它啥字,先把它据为己有不就好了么,这倒好,十有八九安头领也看上了这口宝刀!
“快停手!等下再点火,快把尸体拖出来。”安云翱闻言猛地抬起头急道,随后又急急补充道,“这是奢逆的刀。奢逆不可能自己守碉楼,那贼说不好便是他的子侄,也该是逆首之一,快把尸体拖过来!”
注意到苗兵失魂落魄的样子,安云翱苦笑着摇了摇头:“莫难过了,别说你,便是本将、甚至连咱们大帅也留不住这把刀的。逆首的刀和将旗金印等都要送去京师明国天子那里报捷,谁也留不得。本将先赏你二十两银,你这厮的运气到了,若真的是被你斩了哪个逆首,你就等着以后的泼天富贵吧!本将还都能沾些光呢。”
说着话,杨作的尸体被抬了来。安云翱有些糊涂了:“你确定便是他?”
“当然是他!您看后心上那个窟窿,可不是给我一枪捅的!”听到有二十两赏银,苗兵顿时开心不已,但安云翱如此一问,立刻又紧张起来,心想着莫不是安头领又要借故把银子扣回去?心里觉得委屈,口中急忙辩道。
“这可有些难办了……”安云翱没抬头,低头端详着杨作的面容犯难了,“穿衣打扮确是个苗子,那手、那脚也都是苗子无疑,可那脸,分明是汉人的脸啊!等把首级割下来,哪个却敢说这是奢逆的子侄?”安云翱当然听说过杨作,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是汉人的鬼扯,永宁军中朴实的苗人都将其视为本族一员,并没有多少人会刻意去强调他的血缘——苗人取个汉姓实在太正常了,故而除了见过本人的,谁都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苗将杨作竟是汉家血统。
在这个没有照相机的年代,身份识别是个大难题:汉地重镇通缉要犯往往有“画影图形”一说,也只是由画工根据当事人的描述勾勒出嫌疑人的主要特征(比如哪里有颗痣哪里有道疤之类的),至于像不像么……看过古代人物画吧?有没有人长那模样您自己说——要知道,您能看到的,还都往往是唐伯虎的《仕女图》那种名家大作,大名鼎鼎的唐寅都能把人画成那样,普通画师根据旁人描述能画出来个啥您就自己琢磨吧!连京畿重地禁军出入宫的腰牌,也只能用“面黄少须”等文字描述相貌以供盘查核对。官员显贵等的身份识别主要靠携带的印鉴为佐证,比如评书里爱讲实际上没几件真事的高级官员的“微服私访”:扮猪吃老虎故意被贪官抓了,然后在县衙大堂公然掏出官印吼一声“将这狗材给本官拿下”,贪墨的县(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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