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混入入城百姓的最后一组二十几人堪堪行到城门附近。几个城门卒刚刚觉得城里的动静有些不对劲就全部被捅翻在地,随后他们也不上墙,捡起城门卒弃在地上的长兵一转眼就组了道小小的双层防线,把南门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最早混进城里的是怒涛营的甲乙两队,南门的接防交给了丙丁两个步队和随营的五百辅兵,另五百人留下来看着船。辅兵们就地取材在墙上和门洞前拉出几道工事后,丙队和丁队并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受惊兔子般四处乱撞的各色人等见到桌椅板凳组成的防线和后面明晃晃的刀枪都是返身跑开,没有组织更没有指挥的民众,不久前满腔报效朝廷的斗志转眼间烟消云散,满脑子只剩下逃命。
尤福田只向墙上派出了天一营的甲队,从马道冲上去一路向东,乙队沿着墙根在下面策应,一炷香时分,始终紧闭的东门洞开,早已磨刀霍霍的谷白桦的刚锋营呐喊着冲了进来。天一营的丙队和丁队并没有向西边展开,而是在尤福田亲帅下一路向北,径直扑向南阳府衙。
此刻的南阳府到处是滚滚浓烟和肆虐的火舌,要最迅速的达成突袭目的,尤福田的主力都只着了半甲,唐福那帮人则完全是布衣百姓的打扮,为了区分识别,都在臂上绑了根黑布条,三五成群的聚成一个个小战团,一边冲杀一边四处纵火制造混乱。慌作一团的百姓们哪里懂得这些,都是同村的聚在一堆,见到不认识的便认作贼人,逃不开就用手里的木棒相互乱打一气,直到两败俱伤时才发觉,一大帮拎着雪亮钢刀的家伙围在不远处恶狠狠地冷笑着看着自己……
钱玉川刚躺下不久就听到外面一阵大乱,起先以为是刚进城的百姓们因为分馍什么的起了争执——贼人主力还远在北面被“义民”们追着打、南面两条河里的贼人一直没上岸,真有啥动作城门一关只能干着急、东门紧闭着,贼人不可能在河里架梯子……钱大人心里只想着自己这里有数不清的人命做赌资,完全没想过竟然能被对手混进城里来!
心里想着一定要狠狠惩戒一下带头闹事的刁民,嘴里咒骂着穿好官服疾步走出后堂,一抬头便见到了空中弥漫的黑烟。
钱玉川自己有一个两百人的卫队。在知府级别的官员里,这等规模绝对算豪华配置了,哪怕是边地的四品知府也没钱大人这等森严。钱大人不差钱,武器装备都是京营的标准,甚至铁甲都有!当然,在账面上,这些铁甲属于南阳卫的物资——你养卫队,朝廷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反正是自己掏腰包,理论上朝廷不负责发工资就行;但铁甲和弩箭属于国之重器,私人绝对不可以拥有!俗话里“一甲顶三弩、三甲进地府”说的就是这个。因为盔甲这类东西平时没啥用:你跟邻居打架肯定不会穿,因为打赢了追不上打输了跑不了、制作成本高(徐光启算过,一副甲要二十两白银,成色十足的官银哈。当然老徐在工部工作,工价会报高一些,很正常,你懂的。但哪怕扣掉一半也还是高得让人肝疼)、平日里还要花钱维护……私存这等东西,用意何在?细柳营威震天下,周亚夫却因私藏甲衣毙命狱中——那还是要用来陪葬的。钱大人做事很缜密,不仅铁甲武器都在南阳卫账上,连人都算!只不过“借”过来而已,当然,绝大部分花销都由知府衙门以其他种种名义列支。
因为觉得今日差不多能将贼人“一鼓而克”,钱玉川派了一半卫队出城压阵,还有一百来人歇在厢房里,听到动静不对,此刻全跑到院中。尽管还没完全搞清发生了什么事,钱玉川的反应很快:“快关府门!”话音未落,卫士中已有人喊着“关门”跑向外面。
说关门,其实关的是两侧的边门。不仅知府衙门,哪怕是个县衙,平日里中门也是不会开的。代表朝廷威仪的中门只会为宣读圣天子御旨的天使、驾到的上官或履新的府台而开。
“你,你,还有你们,”钱玉川指点着,“都去外面守着!”被点到的几十名卫士拎着甲衣和武器刚刚跑出去,身后的二门便“咣当”一声(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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