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肉汤的已有九千多人了。
装载辎重的大船重新向上游驶了一段,空出约莫二三里的一段河道,空出来的河道里泊了一长溜空船。
次日一大早,吃过早饭后不久,高藤豆的三个飞兽营披了半甲,便在两千辅兵的支持下向南阳府缓缓开去。与此同时,泊在淯水里的空船也解了缆,傍着队伍向下游缓缓驶去。与以往不同的是,辅兵们并没有携带大盾、镐头、云梯等攻城器械,每人手里都拖了根大树枝。扬起的尘土腾得老高,走在后面的人咳起来,于是纷纷用破布包了口鼻。南阳北墙上的望子远远见到七八里外烟尘滚滚,立即敲响了一连串的梆子。
紧随着梆子声,街道上的兵丁、衙役和里正们也敲起手里的铜锣,顷刻间各个房屋里涌冒出数不清的人头,呐喊着,叫骂着,黑压压地向北门涌去。不过他们并不是第一批冲锋者,昨晚宿在城外野地里的那些人此刻已经冲在最前方,距离迎面的贼人大队只有三里多远了。
骑在马上的高藤豆视线比其他人好些。在城外五里,刚刚见到南阳方向涌过来那一大片蚂蚁似的小黑点,便扬手止住了队伍。两声铳响过后,河道里传来此起彼伏响应的哨音,船队停了下来,各船纷纷靠岸,找不到岸边树木的,船上有人跳下来,往土里钉下木桩,系了缆绳,开始七手八脚地给船搭上通往河岸的木板。
几个传令兵骑了马呼喝着在军阵和淯水之间往复跑着,随时向高藤豆汇报舟船的情况。头日里高藤豆带了几个人已经勘察过,选定了现下这个位置。比事前估计的时间还快了些,河里的船只都已就绪。高藤豆纵马驰上一个小丘,视野更开阔了,只见南面那一片小黑点迅速变大,而且密密麻麻的源源不绝,心里估算了下,怕不是得有三四万人?不,应该更多,只不过后面的离得太远,还看不到而已。
高藤豆摇摇头,心里叹了口气。以人群前进的速度来看,他们完全不懂得要节省体力,这样跑不到交战距离便会上气不接下气,那时便只能停下来喘息——而那个距离对已经定下战法的军阵来说还是嫌远了些。好在为了防止步队撤离时被人群咬上摆脱不掉,提前找谷白松借了三个果的马队断后,于是当机立断,向三位营官交代了几句,双腿一夹马腹,带了亲卫和马队,五十几骑脱阵而出,迎面向人群冲去。
眼见奔雷般的甲骑隆隆地迎面扑过来,跑在最前面的人们都被吓了一大跳。他们从没经历过真正的战斗,脑子里充斥的都是神勇无敌的自己高举锄头棍棒把贼人撵得抱头鼠窜的画面。此刻见到贼人竟没有落荒而逃,反而气势汹汹地扑面而来,实在大出意料,脚下不由得慢了下来。前面的人收了脚,后面的却还在跑,顷刻间便撞到一起,不少人摔倒,你拉我拽地纠缠在一堆。五六十丈外奔驰中的高藤豆期待的便是这种效果!一声呼哨,始终控制在二分之一全速的马队开始再次减速,以碎步跑接近了挤作一团的人群。
马兵们不慌不忙地将长枪马槊掼入在地上挣扎纠缠的人体,随即拨转马头向来路小跑开,有个别胆大的,甚至接连捅了两三人才驰开。小跑一段,再次折回,复再扑向另一处……冲向军阵的人群终于在里许外暂时停了下来。
高藤豆见状,带领甲骑们迅速返回己方的军阵。
本已跑得近乎脱力的人群经此一滞都纷纷不由自主地住了脚,黑压压地铺满了飞兽营兵们的视野。不过二百人不到的伤亡对数万之众来说无异九牛一毛,后面一直沉浸在亢奋中的人们完全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被前面的人挡住挤作(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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