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开墙上的弓箭,堵门的方阵距关墙有一箭之远,管培中便在这个安全空隙里策马驰向关门。扭脸看着一边倒的屠杀现场,想想刚才敌将的挑战,管培中胸中那股怨气和怒火燃烧得比那几架火车的火势还要猛烈,堪堪到达关门前,这股愤怒终于爆发,管千总让已经减速成小跑的马匹向西侧敌阵那里拐了几十步,怒喝了一声:“中”!劈手将骑枪向贼人阵中掷去!
“啊”地一声惨呼,骑枪从一个贼人的耳边额角扎入,贯脑而出,将这厮钉在地上,枪尾笔直地指向天空,不住地颤抖着,像是在述说着管千总满腹的委屈和满腔怒火。
“好呀!”关墙上的守军见到管千总这雷霆一击,爆发出一阵短暂的欢呼声。不过,眼前残酷的战场,很快又让他们寂然无声了。
官兵的骑兵队人员素质参差不齐:有些本就是骑兵,还有些是“骑马步兵”:他们是步兵精锐,平时以马代步,战时下马步战,后世号称无敌的满洲八旗有很多便是这类骑马步兵(可以把他们理解为现代搭乘布雷德利战车的突击步兵)。眼看着唾手可得的功劳近在咫尺,被编到预备队中的所有骑马步兵都冲了出来——由于专业性上的本质差异,其中的绝大多数,都像袁五一样,见到谷白松迎面扑过来的马队,犯下了让自己丢掉性命的低级错误:勒马回跑。而大多数专业骑兵都做出了加速对冲,然后努力避开的正确选择。
当然,不是人人都能逃开。第一轮交锋过后,在对方纵队接二连三的持续攻击下,官兵骑手便有百十人落马,至此,官兵的马队已经损失了一半左右。
侥幸逃过这第一关的骑手们还没来得及略略平复下惊惶,立即被新的恐惧攫住了心:新安城的东门正开出来大队贼兵,刀枪如林!这些贼兵以纵队的形式出城后就以步队为单位迅速集合排成方阵、每个方阵甫一集结完毕,便在各自队官的指挥下毫不犹豫地迈向战场!
步队的前排和两翼都是长枪手,尽管只有薄薄的一层,闪耀着寒光的枪尖也足以把马匹拒止在丈外,等自己忙于招架乱捅过来的长枪时,后面的刀牌手便会合身扑上……想到这里,刚刚逃出生天的骑手们没有一个人产生强行冲阵的念头,全部驱赶着坐骑向函谷关驰去——而对面,贼人的马队也完成了转向,再次迎面撞来!
孙富贵已经奔上关楼,面对戚晓光投来充满希望的探寻目光,沉重地摇了摇头。戚晓光顿觉嗡的一声,脑中一片空白。蔡文英呆立在旁,不知所措。
孙富贵快步走到墙边,手搭凉棚向西望去。只见在阳光的映射下寒芒闪烁,一片又一片,越闪越近,向东坚定地开过来。他知道,这是敌人的铁锤——关门前的方阵便是敌人的铁砧!铁锤即将落下,其间的一切都会成为齑粉。然后,锤砧合一,脚下曾经的巍巍雄关,即将土崩瓦解!
“大人,俺……那个姓寇的龟孙……俺……”管培中也一瘸一拐地上了墙,结结巴巴地说了几个字便哽咽住了。
“能逃回来就好。”孙富贵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不知该如何安抚这员爱将,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准备一下,咱们回洛阳。”
“啊?回洛阳?难道……”戚晓光瞪大了眼睛惊疑交加地盯着孙富贵。
“嗯,守不得了。”孙富贵直视着戚晓光道,“大人,关门已毁,军心也已散掉,这仗打不得了。您看,”说着话,向远处开过来的那些甲兵小阵一指,“关下的儿郎们现下看不到贼人精兵,还能撑一会儿,等下见到便会四下奔逃,贼人会直接杀进关来。那时,只能指望这几辆火车的火势阻一阻了。这火最多还能燃小半个时辰,然后,便是想走也走不脱了!”
蔡文英死里逃生被戚晓光救下,此时闯下大祸,虽说是被寇知章蒙骗,但还是羞愧交加,把心一横道:“府尊大人,留得青山在,您快走吧。大人救命之恩卑职无以为报,又犯下滔天大罪,愿领新安丁壮断后,尽力为大人挡一挡。”
孙富贵是王(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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