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将领们的估计,等全部战斗结束,那三千百姓可是会有五六成以上将永久倒在陕州城下!
临近中午,关盛云、罗氏父子和古家兄弟一路说说笑笑来到阵前,爬上望台与高藤豆一起观战。
高藤豆有意在众人面前卖弄一下,下达了“加速攻击”的命令。
嗵、嗵、嗵。
战鼓声不疾不徐的响起来。与之配合的,是飞虎营、飞熊营的战兵们,用武器敲打着盾牌,在军官们的指挥下,在鼓声的间歇里有节奏地齐声大喝:“杀”、“杀”、“杀”!
城头上,恶臭弥漫。
沥青是很好的武器。不过要珍惜使用,而且,把固体沥青块熬煮到翻滚沸腾的液体状态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沸水泼出去就会散开,温度降低得很快,因而杀伤效果不太高;滚油的效果倒是挺好,然而成本有些高……所以,守军还准备了另一种类似的武器——金汤。
就是大粪汁。
除了恶心,那个时代的人们,普遍对粪便抱有一种朴素的认知:“有毒”。
大明的人们固然不知道病毒、细菌的存在,喝开水、饭前便后要洗手等今天幼儿园小朋友都明白的道理,在当时几乎所有人也都属闻所未闻。
所以,疾病肆虐。
其中最厉害的是痢疾。
古书中所谓“大灾过后必有大疫”、“瘟疫横行”,往往指的就是病毒性痢疾。抗生素没有问世的时候,人体自身的抵抗力,是对付这种恶性消化系统疾病的唯一屏障——而严重缺乏优质蛋白摄入的普通人,这种抵抗力实在有限。“身体虚要喝粥”的伪真理让这种情况更加变本加厉:免疫系统需要蛋白质,碳水化合物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面对残酷的现实,古人便总结出“粪便有毒”的朴素结论。于是,箭簇上沾、兵刃上抹、火药里掺……便成了战争中的常规手段。守城时,在城墙架上一长溜大锅煮粪汁,是所有攻防战最常规的标准操作——事实上,除了混在火药中会大大影响本来的效果,其他大多数时候,这东西确实能够加剧伤口的感染。
战斗虽然激烈,环顾四周,王简略略定下心来:包括自己在内,绝大多数平生第一次临战的守军们已经从开始的恐惧中逐渐恢复,墙头的战事在胶着,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于是疾步跑到城门斜上方,偷空向下观察撞城车的威胁。
撞车已经在撞击城门。
尽管已经用大石头堵着,但依靠畜力和人力搬运卸载,不可能堵得严丝合缝,城门与石头之间还有较大的空隙,城门在连续的沉重撞击下发出吱吱呀呀岌岌可危的声音——至少在王简耳中听来是这样。
不行,要加强这里的防御!
王简心里想着,再次环视四周:除了预备队,所有人都在浴血奋战——潘定指挥丁壮抬着死伤的军民往城下运、再把砖石木料送上来,自己还时不时搭把手,满身满脸的血污和汗渍,官帽歪在一边浑然不觉;荆向善的官帽早不见了,扣了顶应该是从死伤者头上脱下来的铁盔,官袍也脱了,在一口沸腾的粪锅前用一个长柄大勺舀着向外边泼边骂,身上裤上点点滴滴金汁淋漓;披甲的军士们用刀枪隔着墙垛向下疯狂地戳扎着、大多数无甲百姓在投石,还有一些,双手握着一种怪异的武器像用锄头掘地一样挥汗如雨地边喊边刨着……每一段城墙都是忙碌的人影——墙上实在抽不出多少人了!
高藤豆打造的虽然是简易云(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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