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们全然不知,自己的命运,乃至生死,已经被远在延安知府衙门雅致的书房里喝着茶下着棋的两个人,轻描淡写谈笑风生间定了下来!
国清林已经离开辅兵营搬回府城美美地睡下了。他很开心,接到新命令:不需要再继续赶制舟筏了。
为了探明即将到来的攻击方向,于胜良早就派出了十几骑探马,这是损失了马队后,现下小小的延长县可以用来侦探贼情的最大能力。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日申时过后,收到沿河斥候的回报:发现贼人大批船队,舟船约百余,还有木筏五六十只。与之相伴的,北岸有敌骑百余,南岸也有二三十骑,想是为了保护船队免受来自两岸的骚扰攻击。目前距县城三十里左右,敌军正在登岸扎营,估计明日午间将抵达延长。因为有敌侦骑的威胁,未能进一步抵近观察。
待到酉时,其他方向的探马陆续回城,均未发现贼踪。于胜良很开心,看来自己所料不差,贼人就是想通过延水行军并发动攻击。廖兴湘也很开心,巴结着伸出双手两个拇指齐挑:“老大人明见万里。这帮贼人怎么能想到您老早已为他们布下天罗地网!卑职先替老大人祝捷啦!哈哈哈。”
于胜良得意地捋了捋颌下的花白胡子,故作谦逊道:“贼人行止虽在老夫预料之中,但也万不可轻敌。楚才(廖兴湘的字)你也辛苦啦。等杀败这班逆贼,老夫给你请功!”
“敌袭!敌袭!”
“铛铛铛”……
次日午时刚过,延长县城头响起一连串叫喊声和示警的铜锣声。
坐镇城墙西南拐角的于胜良和廖兴湘起身手搭凉棚向西望去。只见延水上游七八里外,一支舟筏相混的船队出现在视野里。
于胜良断然一挥手:“备战!”
身后早已恨得瞋目裂眦的李烧饼抱拳道:“得令!”手扶刀柄信心百倍地转身下了城墙——贼人势必全速行驶,意图以最快速度冲过城头的火力杀伤区域。等到贼人的船队驶近,满载易燃物的几十艘小船便会在延水上摆开一字横阵,各船以铁链相连,死死拦住贼人去路,被城头和岸边射出的火箭引燃后,顺流而下全速冲刺的贼船根本无法减速,会接二连三地自投火网!即使最后面的能侥幸停住,也会乱七八糟地挤住河道动弹不得。看到前面的熊熊烈火冲天而起,怕不是得吓得弃舟登岸仓皇逃命?兵败如山倒,只要稍待个把时辰,前面烧个焦头烂额,后边自相践踏,自己便亲自带队掩杀追斩逃敌,一定要狠狠地出口气,一雪只身逃回的前耻!
顺流而下的贼人们来得好快,城头众人视野里,不到半个时辰,贼人们的船队便来到两三里距离。皮甲戎装的于胜良再次下令:“迎敌!”
临时搭就的木台上,高高升起一盏红色灯笼,与此同时,传令兵探了半身到墙外,向河道里的守军摇动起红色三角令旗。
下面守军那里传来一声号角,表示收到命令,准备迎战。火船上的兵卒和船家们已经演练了无数次,熟练地用长杆把各船撑开,进入预定位置后,拉过旁边船上头尾的铁锁链,用长钉钉死在自己船上,最靠近南北两岸的两只小船则牢牢地固定在岸边。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在贼人们的视野死角,延水绕过城墙西南拐角后面的河道上,便赫然拉起了两道拦截线!兵卒们揭去覆在薪柴表面的防水油布,连蹦带跳地跑回岸上。城头上和岸边已经分别燃起一长溜火盆,每个火盆旁都立着两三名弓手,箭支已搭在弓弦上,只待城头鼓响,贼人们将一头扎进熊熊燃烧的火海!
令人有些意外的,越接近城池,贼人船队反而慢了下来。很多船只开始驶近岸边,远远望去,小如虫蚁般的贼人们居然有不少上了岸,开始忙碌。具体忙些什么,看不真切,但依稀有人在挖掘,有人在往地里钉木桩,看起来……竟好像是要搭建营地?
城上的众人大惑不解:这么早就要扎营过夜?这可是个又小又破的县城啊!贼人们难道对自己的攻击力竟如此没有信心么?咦,也不对——如果是扎营,怎么还是有一些船继续开过来呢?与之并行的,是南北两岸的骑兵,显然还在保护侧翼。
更加令人费解的,继续行驶的小小船队居然在距城头一箭之地外停了下来。于胜良等人终于看清了:前面是十七八只小船和二十几只木筏,紧紧地拥在一起,后面还有三五只小船。只见前面舟筏上的贼人们七手八脚的揭去上面遮盖的篷布,露出满载的薪柴!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贼人们一个个跳到泊在后面的船上,任这些挤在一起的舟筏在延水水(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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