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合格的弓箭手,体力极限差不多是20轮左右的满弓射击,期间还要注意控制节奏。这种完全不吝惜体力的急速射极为罕见:最多也就是十轮,胳膊就会酸麻得拉不开弓——这是孤注一掷的打法。
瞬间,敌人的后续部队一下子暴露在突然倾泻而下的密集火力中!仓惶失措的甲兵一边用圆盾护住要害一边张望着寻找掩护,进攻势头戛然而止……
孙杰一扬首,将陶碗中的劣质水酒灌进喉咙,把手中的空碗向兄弟们一比。敢死队员们同样一饮而尽,然后纷纷将手中空碗摔在地上。粉碎声夹杂着嘈杂的喊声:
大帅,放我们杀贼去吧!
大帅,来生见!
大帅,二十年后再见!
孙杰铁青着脸点点头,随即抬头望向城楼。
一个亲兵一手捂着头盔,迅速探头向城外扫视一圈,回身拼命招手,守候在内侧的旗手挥舞起三角军令旗,摇得很猛,仿佛使尽了浑身力量。孙杰冲城门的守军一颔首,转回身躬身抱拳:“每年的今日孙某会为各位兄弟奉上一注香烟,有孙某在,断不会绝了兄弟们的酒食。兄弟们,咱们来生再见!”
沉重的门闩被取下,城门缓缓的打开一条缝隙,敢死队员们呐喊着冲了出去!
后面的几个人没带武器,抱着大大的油罐。
所有人赤膊。
他们知道:至死,身后的城门将再也不会为他们而开——那一碗火辣辣的劣酒、一方盐水煮的肥肉,就是一条生命的价格。
他们不需要防护。
他们只需要杀敌,破坏敌人的撞车。
然后,赴死。
……
城门外的喊杀声、惨呼声渐渐沉寂下来。
随着燃烧的毕剥声,空气中弥漫着焦臭的味道。
抬眼看了看空中的几股浓烟,不用等城头的旗帜传递消息了。孙杰知道,敌人的撞车,盾车,连同甲士已经不再是威胁。
城门保住了。
至少未来几天都安全了:敌人再打造出一批攻城器械需要不短的时间。
代价,就是那几十条鲜活的生命。
孙杰将手中紧紧攥住的几页纸递给亲卫队长史二雷,纸上是密密麻麻的人名,这是用生命护住城门的那些人在这个世界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
敢死队员们有的跟进攻的贼人有血仇、有的为了报恩、有的是为了让亲人领到孙大帅的恩恤——朝廷太远,也太模糊,他们只知道孙大帅不会亏了自己,这就够了、或者,被胁迫的,更多。
孙杰识字不多,师爷记下了所有人的名字。
史二雷肃然接过名单,用油纸包好,郑重地纳入怀中,跟随长官再次踏上城门楼的甬道。
战后,如果还活着,他会找匠人将每一个名字刻成神主牌供在营里,跟其他先走一步的兄弟们的牌位放在一起。嗯,都是一起流血的袍泽,在那边,也会彼此照应的。往后,每年的今天师爷都会提醒孙杰,带着他们点燃三柱香再烧些纸钱。
这就是武人的命吧。
城门外里许的土垒上,攻方的统帅关盛云默默的看着远处燃烧的车骸。
今天的节奏掌握得不好:南门的佯攻发动得太早,守军顶住了攻击后,还有余力支援西门。不过关盛云心里也知道,即使时机把握得毫厘不差,结果也差不多:守方有城门楼的视野优势,带没带攻城车、投石机摆了几具,主攻佯攻不难判断,没办法。
城墙是守方的另一大优势。没有近战被溅过(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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