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支狩真不露声色,目光掠过泥沼四处。这是一片墨绿色的阴暗湿地,凹凸不平,芦苇、苔蕨丛生,泥浆散发出奇异的气味,无声而缓慢地蠕动,难以辨清深浅。暗河的支流从边上奔涌而过,在泥滩的低洼处激起大量混浊的泡沫。
“因为我看得出来。”小马匪答道。
“你看错了。”支狩真侧目瞥了一眼小马匪。
“兴许吧。”小马匪迎着支狩真的目光,低声笑起来,“在我老家的草原上,游荡着各种各样的狼。土狼、焰狼、冰狼、翅狼、角狼……它们成群结队,合作狩猎。然而有一种狼与众不同,它永远孤独地流浪,不需要同伴,不需要抱团取暖。它的瞳孔是荒漠的颜色,没有生机,没有欲望,似乎什么都引不起它的兴致。”
支狩真淡然道:“小兄弟,我是人,不是狼。”
“可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那种狼。大哥,无论你在看谁,看什么,都是不在意的。”小马匪望着向远方不断漂浮的泥浆,“对你而言,大概没什么不能舍弃的吧?”
支狩真默然数息,道:“小兄弟何出此言?眼下我们只有三人同心,才会有活路。”
“三个人,三颗心,怎么同?”小马匪嘴角讥诮地弯起。
“至少想活下来的心是相同的。”支狩真盯着小马匪,“要是我没猜错,我们都有要做,而没有做完的事。”
小马匪摇摇头:“你自己也说了,你是要做,不是想做。你连自己的事都不存念想,又怎会想着你同伴的生死?”
“小兄弟,崔之涣随时会赶过来。生死关头,何必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正因为生死关头,才要说的一清二楚。”
胖虎一脸困惑地抓抓头皮,瞧瞧支狩真,又瞅瞅小马匪,完全听不懂两人说的啥意思。
“那你想怎么样?”支狩真平静地笑了笑,五指握紧剑柄,三杀种机剑炁呼之欲出。小马匪绕来绕去,无非是想利用崔之涣这个威胁讨回青铜硬物。这意味着对方随时会甩掉自己,独自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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