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上官住只是以为自己与她只是好友,只是同门师兄妹。但当海道子开始称她为慕容佉,叫得愈久,上官住就发觉自己对慕容佉产生的情愫愈发浓烈——他渐渐懂了,原来他已经义无反顾地爱上了慕容佉。
那日,迫近日暮,上官住在听望亭中坐着,望着近处的海浪,听闻远处的涛声,想着更远处的月亮。自从慕容佉入了海道子门下,二人便从未在此相对而食过了。他想到了幼年时双亲撒手人寰,想到了少年时和公孙俍一起,在市井当中偷鸡摸狗,也想到了在这青海长云里度过的青年时代,直到想到了慕容佉,便只觉得之前的那些回忆都一文不值。在他脑海里,不断地回闪着慕容佉深邃的双眸,俊俏的面庞,白皙的肌肤。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感到隐隐有些心悸,便摸出腰间的玉箫,对着面前的浪花,从丹田提上一口真气,激昂地吹了起来。
吹完一曲,心悸的感觉却有增无减。上官住明白了心悸是因为她,但他想不通,此前好像对慕容佉并不动心,可而今为何对她心生爱意;她分明又在身边,却为何又有师尊的旨意,让他不敢去追求。也正是在这时,他清楚地听到,身后一声清脆的女声说道:“师兄,吹得真好听!”
这分明就是慕容佉!思念她时,她却来了。不待上官住回头,慕容佉已经他身前。见上官住捂着心口缩在那里,慕容佉关切地问:“师兄,你不舒服吗?”
上官住缓缓地抬起头,望着慕容佉的脸庞,双眼分明垂下两行泪。他只是说:“没关系的,没事,没事……”
“可是,师兄又为什么落泪啊?”慕容佉的语气中带有几分焦急。
“心……心悸。”上官住勉强回答着。
“师兄好端端的怎么就心悸了?”慕容佉问道,“难道是在思念什么人?”
慕容佉这么说,憋得上官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其实慕容佉明白是为何,却又不禁窃笑。她对上官住说:“师兄如果实在心悸难忍,不妨躺下。前些天,我悄悄翻了翻师父收藏的武功秘笈,暗地里自己学了些点穴的功夫,不如就让我试试,看看能否解师兄的心悸。”
上官住不做声,他深知在武林中,点穴功夫向来只能男师教男徒,女师教女徒,互相练习,更是只能在师兄弟或师姐妹之间。但是,他何尝不想有些由头,哪怕多碰一碰自己的心上人。他也就不再顾忌那么多,只是搀着慕容佉,躺到了亭中的石桌上。
于是慕容佉从丹田输过内力,传到指尖,再运指力,对着上官住心口膻中穴点来。上官住只觉一股暖流,从身体中部往头脚两端流去,心口处宛若小石子儿在春水潭中激起涟漪一般,十分舒适。慕容佉再缓缓提起指尖,蜻蜓点水一般地又往膻中穴下方的鸠尾穴连点了三下。上官住又感到,自鸠尾穴处传过一阵电一般的酥麻。至于心悸的感觉,早已不见了。
“岂有此理,简直是胡闹!快住手!”听望亭上二人的静谧,被一声呵斥打破。师兄妹回过头来,只见是散步到这里的师父。慕容佉只得停下手,上官住则坐起身子——他们都低着头。
半晌,三人都无动静。海道子咳嗽一声,缓缓走近,对着慕容佉,继续呵斥着:“阿佉,你好不懂事!这点穴功夫是在哪学来的?一定是你又偷看为师的藏书。你自个儿琢磨也就罢了,怎么还在你师兄身上抠抠索索?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为师罚你面壁七日,就在这墙根下,除了呼吸运气,不能活动一下!”
慕容佉听了,心中顿时烧起一团无名火,但她又怕冒犯师尊,只好压抑住内心,低下头,向墙边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