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跟着刘将军上了城墙,向外望去,果如刘将军在帐中时所说,那蛮军阵势不仅古怪得很,四周还莫名弥漫着许多雾气,一看便是使了什么术法的。只是她方才入道不久,又不似灵香见多识广,着实不知那是什么,一时间也不知如何破解。
望着皱着眉头的半夏,刘将军心中顿时一沉。在他看来,世外之人大多是处事不惊面不改色的,而半夏一脸凝重的神情,令他觉得此役怕是胜利无望了。可怜他发妻小子还在那敌营之中,此番看来,只能对不住他们了。
待他全了对天朝的忠义,再去与她母子二人共赴黄泉罢!
如此一想,刘将军当即登上垛口,单膝跪下,气沉丹田,面色沉痛,使了十二分的气力,冲着敌营喊道:
“吾妻阿蒻,主持中馈,相夫教子,绵延子嗣,为我刘家诞下三子一女。显深受其恩,爱之敬之。如今蒻身陷敌营,敌将以此要挟,然身为天子之臣,食君俸禄必当为君分忧。吾万不可做出那等卖国之事。如此只得委屈了爱妻,望吾妻谅之。待吾冲出困境,解君之忧,必将追随。望蒻且在黄泉路上等显一等,定不会令你独身淌过那忘川之水!”
一番话下来字字铿锵,刘将军却是涕泪纵横,可周遭反而一改先前颓废之势,士气空前,各个神采飞扬,气势如虹。
将军这般觉悟,若是自己拖了后腿,岂不是对不住他?莫说是作为一个军人,便是身为堂堂七尺的男儿,哪能连这等气节都没有?
这厢刘将军一番话虽说鼓舞了士气,却用尽了身上气力,被人扶着下了城墙的垛口。而一旁的半夏却眉眼舒展开来。
先前她是看不出敌军的术法,八卦盘也丝毫没有提示,可不知怎的,在刘将军说完先前那番话后,手中的盘子竟闪了起来。
按照卦象来看,这迷雾无非是五行术法,虽说自己不似灵香那般善于五行之道,但若以战阵破解,想来当能一举击溃敌军。
不过稳妥起见,还是先向刘将军问清之前对战细节才是。半夏也不多作啰嗦,单刀直入地向刘将军问着前几回对战的情形,果不出她所料,便是水雾遮蔽刘家军视线,导致他们无法辨认敌军方位,甚至会伤及自己人。
而那些层深入迷雾中的将士们,居然皆中了毒!只是这毒奇怪得紧,虽会令他们腹痛如绞,却并不会令人穿肠烂肚,只是须得修养好些时日,放才能缓解。
听得此言,半夏眉头轻皱。虽说入门时曾看了一些时日的祝由之术的书,可毕竟不曾多做修习,再者听刘将军这般阐述,祝由之术多半是解不了的,还应是药术方得以解。
早知如此,便该多向灵香讨教讨教药理了……
半夏叹着气,一旁的刘将军看了,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莫不是这蛮族巫觋的阵术当真没有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