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头疼得倒在地上,几乎翻滚起来。张孝武见状回身,从背后紧紧勒住陶老头,防止他翻滚时不小心将箭矢插进脑袋。陶老头惨叫几声之后终于停止挣扎,张孝武猛地拔出了那箭矢。箭簇上的倒钩直接将眼珠子摘了出来,那老人再一次疼得直接昏死过去。
“还好,只是丢了一个眼球。”张孝武道,“抬他下去,过几日又是一条响当当的老头。”
少年陶望吓傻了,跌坐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他的眼前恍惚起来,望着阿翁的眼睛和身边的袍泽尸体,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开始迷离起来,耳朵中响起了嗡嗡嗡的鸣叫声,对外界的一切全都予以了屏蔽。很多人会在战场上精神恍惚,就像是刚刚睡醒时那种整个世界都在晃动的感觉一样,而往往此时的人,最是危险。
“啪!”
张孝武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嘴巴。陶望被打翻在地,做脸迅速红肿起来,牙齿也松动了,脑袋嗡一下,过后骤然清醒过来。他抬起头,见到张孝武瞪着眼睛骂道:“你这夯货!傻愣着干嘛?背你阿翁下去找军医,别在此耽误大家。”
“喏。”陶望忙说道。
张孝武将昏迷的老人扶在陶望背上,眼见陶望跌跌撞撞地起身,便忽然听见“当啷”“当啷”的声音,当下感觉自己被谁狠狠地推了一下,一个趔趄趴在地上。他转身一看,却见是莫清压在自己身后,莫清的额头上插着一把短斧。他随后向左右看了看,见又不少汉军兵卒被短斧杀伤倒在地上。
乌兹人虽不善正战,却长于偷袭,他们忽然之间毫无征兆掷出手斧,意外地杀了几十位汉军将士。莫清也是倒霉,被乌兹人偷袭,两把手斧同时劈进了他的身体,死的不能再死了。
趁此时可,几个乌兹人趁机爬上城墙。
“我日你姥姥!”
张孝武大吼一声,捡起矛枪跳上墙垛,直接站在墙垛上用矛枪将蹬城的几个乌兹士兵砸了下去。
左校尉罗真发现状况,立即下令预备军士蹬城增员,第二阵队冲杀了上来,与乌兹人混战在了一起。
张孝武拎着腰刀不停地砍杀,不知怎么杀刀了前都队这边,见邵子夫挥舞着矛枪冲在前方,将身边的乌兹人杀死。更多的汉卒冲杀上前,很快将登上城墙的乌兹赶了下去。
张孝武双臂有些麻木,跳下墙垛,与邵子夫对视了一眼,相互点了一下头。他来到陶望和陶老头身旁,却发现陶望倒霉地被一柄飞斧斧尖插在头顶,正在汩汩冒着血。陶望睁大眼睛望着天空,喃喃自语,张孝武问他要说什么,陶望的眼神慢慢涣散开来,说:“什长,我阿翁带着我走遍了真个塞北荒原,也没找到阿娘(母亲),你说她在哪呢?”
“在天上吧,也许。”
“那我去天上找她了。”
“嗯。”
张孝武叹了口气,陶望终究还是死了,他替他合上了眼睛。
邵子夫在墙头格杀了几个乌兹人,有些竭力,李向忙抵挡住几把砍向邵子夫的刀剑,邵子夫捡起一面盾牌,和李向一起讲身前的乌兹人撞下城墙。李向拎着矛枪拼命刺向梯子上的乌兹人,吓得乌兹人不敢登梯子,邵子夫趁机喘了几口气,见张孝武蹲在地上,大声吼道:“小武,回来,接战!”
张孝武失神地对邵子夫说:“伍长,我的人全都死了,不到一个时辰,我的人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