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夜含笑摆手,离开游廊进入船楼后,并没有直接去船尾的房间,因为必然有去无回。
围栏上的欢笑声重新响起,宁清夜停下脚步,转身进入了船楼茶厅,看着窗外的潇潇雨幕,想独自清净一会儿。
只是宁清夜窗边,余光忽然瞧见隔壁不远处的一个房间窗口,有双手扶在窗沿上,手指修长,明显是许不令的。
??
宁清夜眼前一亮,探头看了眼,才发现许不令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自己从未睡过的房间里,双手扶着窗沿欣赏夜景,脸上的表情很古怪,有点痛苦并快乐着的意思。
宁清夜眨了眨眼睛,还没打招呼,那边的许不令就发现了她的目光,连忙负手而立站的笔直,偏头望过来,露出那副熟悉的明朗笑容:
“清夜。”
宁清夜脸上表情一向很少,微微点头示意后,便走出茶厅,来到许不令的房间里:
“方才和满枝她们在喝酒,出来透透气。你忙完了?”
许不令何止忙完,都快被宝宝姐妹榨干了。他走到跟前,抬手捋顺宁清夜耳边的发丝:
“是啊,没吃醋吧?”
宁清夜面容冷艳,骨子里带着几分拒人千里的仙气,哪怕和许不令早已经是情侣,私下里也没放开过。她微微后仰躲开许不令的手指,蹙眉道:
“见面就动手动脚,你不累吗?”
“是有点累。”
许不令脸皮很厚的笑了下,抬手搂住清夜的柳腰,往绣床走去:
“那边床不大,四个人睡没我地儿了,正准备回来休息。你既然过来了,那就……”
宁清夜脸色一僵,哪里肯给许不令侍寝,扭动肩膀想挣扎:
“天刚黑,时间早着……我去帮你把楚楚叫来。”
许不令摇了摇头:“别客气啊,姐妹之间,没必要推来推去。”
谁跟你客气了?
宁清夜清冷的表情绷不住了,下意识挡住臀儿,不让许不令捏,冷声道:
“你住手,我过来是和你说正事的,不是陪你那什么。”
许不令仔细看了眼,摸不清清夜是坚决反抗还是欲拒还迎,为了不伤清夜的心,还是把清夜抱在了怀里,在床榻边坐下,点头道:
“好,你说吧,说完了再办正事。”
宁清夜坐在许不令怀里,稍微扭了几下,挣脱不开,便也放弃了。她抬手紧了紧身上的雪白春裙,偏头望向窗外:
“你在北齐,遇见厉寒生了?”
许不令把宁清夜的脸颊转过来,面向自己,认真道:
“是啊。我离开前,给厉寒生和祝六写了封信,让他们随着使臣队伍北上,阴北齐一把,才有了马鬃岭的事儿。”
宁清夜没直视许不令的目光,垂下眼帘,脸颊上带着几分纠结和落寞:
“你……你为了办大事,做这些我不介意。但厉寒生那个人,当年我娘便是因为他而死,为了功名连妻女都能不顾,我觉得你不该太依仗他。”
许不令知道清夜童年的遭遇,恨厉寒生是必然的。他斟酌了下,轻声道:
“其实吧,你和厉寒生,应该当面交流一下。我也不是给他说好话,但在马鬃岭的时候,我被左清秋设局埋伏,厉寒生眼见逃脱无望,没有丝毫迟疑的自己留下殿后,让我逃离。如果不是我武艺过人,他真就死在马鬃岭了。”
宁清夜皱了皱眉,抬眼望向许不令:
“还有这事儿?”
“我骗你作甚?宗师过招变数极多,满枝她们站在旁边都看不清,但我却是清清楚楚。所以说厉寒生无情无义,我肯定是不信。我觉得吧,应该是厉寒生年轻的时候,读了一辈子圣贤书,想考取功名走‘正路’,不想混江湖。后来出了事儿,心里悔恨,才一直没去见你,心里只想着灭宋氏给你娘报仇……”
宁清夜对这个说法,并不认同:
“人都死了,再悔恨有什么用?他当年老老实实留在山寨,我娘岂会遭狼卫毒手?错本来就在他,难不成他现在知错了,我就得体谅他?那谁去体谅我娘?我娘当年不嫌弃他穷苦,暗中救济他,嫁给他,带着他走江湖混口饭吃,教他武艺,还给他生了个女儿,到头来惨死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还想着朝廷的一官半职;他现在即便把宋氏杀绝,和我娘又有什么关系?我娘泉下有知,还能感谢他替自己报仇?”
宁清夜说着说着,情绪便有点激动,毕竟这些心里话,也只能当着自己男人的面说。
许不令抬手轻伏清夜的后背,柔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