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罢了,到了晚上,还想跑去逛窑子,在春花堂门口看了看,可能是囊中羞涩,转而跑到了附近比较便宜的勾栏,徘徊许久又走了,好像是胆小不敢进去。
小桃花年纪不大,但也是跟着父母走过江湖的,有些事情其实知道,对于这种鬼鬼祟祟的色胚,心里还有点看不起。
这还不如她那大师兄呢,光明正大进青楼,找个姑娘喝两杯借酒消愁,之后潇潇洒洒离去,才是江湖客该有的样子,有色心没色胆算个什么?
不过,小桃花也没就此离去,毕竟那年轻刀客没干道德败坏的事儿,人都有私下里的一面,不能用跟踪偷窥得来的行为评价一个人的德行;她还喜欢睡觉的时候,抱着被子幻想那个大哥哥的模样呢,总不能借此来说她花痴吧?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跟着,从早上跟到中午。
小桃花虽然才习武一年多,但天赋极高,高到当代武魁不敢教的地步,师父又是和贾公公一个水准的顶尖宗师,起跑线超出寻常武人太多,武艺其实已经很厉害了。
和前方的年轻刀客相距百余步,并没有被发现。
在归燕城兜了几个大圈子后,年轻刀客又回到了春花堂附近,直接来到了一家名为‘兰宝斋’的勾栏外。
归燕城人口众多,有王公贵子就有行商走卒,有挥金如土装潢奢华的青楼,便有价格低廉位置偏僻的小勾栏。
兰宝斋名字好听,但实际上就是深巷之中的一间小档口,两个浓妆艳抹的窑姐儿站在门口拉客,估计也不会弹琴跳舞这些技艺,纯靠做皮肉生意的。
大中午巷子里还没有客人,小桃花从巷口拐角,探出半个脑袋瞄了眼,却见那年轻刀客,熟门熟路地就进去了。
两个窑姐儿似乎很熟,连招呼也不打,直接就进入勾栏关上了门。
小桃花皱了皱眉,觉得有点不对。她和那刀客也算有点交流,看出刀客不是**熏心的人,而且刀客长得挺俊俏,还有过人武艺傍身,就算好色,也犯不着跑这种地方来找胭脂水粉。
小桃花是个姑娘,肯定不能跟到勾栏里面去,犹豫了下,便爬到了一栋房顶上,盯着勾栏周边,想等刀客忙活完了继续跟踪。
只是年轻刀客刚进去没多久,兰宝斋的院子里,就升起了些许烟雾,好像是在烧东西。
小桃花抬眼看了看飘向天空的烟柱,有点莫名其妙,暗暗念叨了一句:
这是在玩什么乱七八糟的……
-----
勾栏后院里,两个窑姐儿很熟练地把潮湿的茅草扔进火盆里,然后躲着烟雾跑到了通风的地方,数着刚到手的银子。
前院的大堂里,柳无叶孤身一人坐在酒桌旁,佩刀放在桌上,无声自酌自饮。
窗外极远处,能看到皇城巍峨的宫墙,宫墙后便是太子居住的东宫。
勾栏环境不好,哪怕大白天光线也比较昏暗,除开倒酒时发出的‘哗哗’响动,便再无半点声音。
按照以前的习惯,姜笃应该天黑才有空出来,当然中午也有可能,具体什么时候来,柳无叶也不清楚。
隔在两人之间的宫墙,把彼此隔绝在了两个世界,唯一能联系的地方,只有这间小勾栏。
但即便来了,大多时候也是让他帮忙做些事,杀人、拿东西、打探消息……
柳无叶看着酒碗,酒碗中倒影着他的侧脸,他却有点不认识碗里的这个人了。
感觉酒碗里的人,更像别人手底下的死士,闲时习武,到这里来只是领接下来的任务,然后为了这个任务拼死拼活,活得完全没有自己。
这种关系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柳无叶已经忘了,也早就腻了。
想要不辞而别,再也不见,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即便要走,也该道个别吧……或者改变现状的状况,回到以前把酒言欢的日子……
柳无叶把酒碗放下,看着酒碗里的倒影,即便不太想承认,但心里确实带着几分侥幸,希望那个算命姑娘说的话是真的,能‘心想事成’。
独坐独饮,不知过了多久,后院里响起了脚步声。
柳无叶偏过头,来的却不是他想见的人……
-----
许不令把姜凯重新绑好后,独自离开客栈,来到春花堂附近。
春花堂所处的街道便是风月之地,周边勾栏妓坊不下百家,很多连招牌都没有。
许不令为了隐匿行迹,也不好沿途打听,在九曲十八弯的巷子里转了许久,才在一条偏僻小巷中,找到了姜凯打探来的位置。
兰宝斋距离春花堂约莫半条街,后面有胡同可以来往,周边居住的百姓极少,确实是个私会的好去处。
许不令在周围看了下,确定姜凯没设下埋伏后,才来到兰宝斋关着的大门外,抬手敲了敲。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