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正有此意,只要许公子不嫌麻烦就好。”
车厢里面,崔小婉已经醒了,挑开窗户,笑眯眯道:
“思凝,他巴不得你跟着,怎么会嫌麻烦。”
许不令表情一僵。
祝满枝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不敢说。
陈思凝脸色红了下,当作什么都没听到,放慢马速来到了车窗旁,岔开话题道:
“舅娘,今天怎么起这么晚?身体不舒服吗?”
崔小婉脸蛋儿白里透红,精神头极好,哪里有半点不舒服的模样。她摇头道:
“昨天许不令给我梳理气血,身体舒服多了,有时间让他也给你那么来一下,你肯定喜欢。”
许不令无言以对,也不好插话,只能在偷笑的满枝臀儿上拍了下,把小麻雀叫过来安排任务,然后在城里找了家客栈先住了下来……
--------
落日西斜,街面上人如潮水。
城南三教九流混杂的车马行附近,商客在此汇聚,走南闯北的江湖人也云集在此,兜售武艺,或者租车买马,为新一年的旅程做着准备。
人群熙熙攘攘,虽然方向不同,但各有各的去处,唯独柳无叶在街上漫无目的行走,不知下一站该去哪里。
马鬃岭的一战,柳无叶全程旁观,从那天起,他发现他腰间引以为傲的刀,不快了。
曾经可以用潜心练刀来麻醉自己,想练到天下第一,练到无拘无束;但九个宗师的生死搏杀,足以摧毁寻常武人的自信与傲骨。
柳无叶从那时才明白,哪怕练一辈子,也追不上马鬃镇上最强的几个武人,眼前的武道遥不可及,便再难提起那口‘舍我其谁’的傲气。
习武之人,就靠这口气撑着,一旦这口气散了,纵使是天纵奇才,也不可能再走到人间之巅。
但他若是不练刀,还剩下什么?
柳无叶把许不令和陈思凝话听了进去,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仔细想想,等想通了再出来,其实他也厌倦的现在的日子,想找个地方静静。
可过去哪里那么容易割舍,在雪原上兜兜转转,他还是走到了归燕城。
来了又想走,走又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走之前又想道个别。
就这样从街头走到街尾,又从街尾走到街头。
柳无叶不知道这样茫然地走了多久,一阵吆喝声忽然传入耳朵:
“算吉凶、算祸福……”
声音有点熟悉。
柳无叶回过神来,迟疑了下,转入了一条小街,在一家买皮草的小铺子外面,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姑娘。皮草铺子里面,还有个中年妇人,也在招呼着客人。
铺子里客人云集,算命摊子上空空如也。
柳无叶驻足片刻,走到了算命摊子前,露出那副阳光的笑容:
“姑娘,真巧。”
小桃花正愁没客人,瞧见眼前的年轻刀客,心里面却更愁了,连忙把桌上的签筒抱紧了怀里,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