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宁玉合在长安城内访友,先是去了国子监一趟。
当年作为唐家的门面,又是武艺出彩的江湖女子,宁玉合认识的朋友其实很多,后来逃婚的事儿出了后,她被唐家无休无止的追杀,还是已经在终南山封笔的徐丹青得知后,书信一封给了在国子监担任祭酒的松柏青,才得以给天子求了个情,在世外求了个安稳之地容身。
如今来了长安,上门拜访一二是必然的,听闻徐丹青也在长安后,宁玉合便直接来了竹籍街。天子一道诏令赦免了她,改了名投身长青观,便与往日的唐家小姐没了牵扯,目前的身份很干净,寻常走动还是可以的,不过肯定不能公开大摇大摆的露面。
宁玉合依旧一身宽大道袍,头上戴着帷帽,缓步走到巷子里深处,抬眼便瞧见了不少官家侍卫站在小院附近。前几天刚刚找过张翔麻烦,宁玉合为防惹出是非,转身准备离开,可余光却瞧见院子的低矮院墙外,一个身穿白袍的年轻公子被两个身材风韵的女人夹在中间,探头朝院子里观望。
宁玉合微微蹙眉,还以为是某些行事放浪的纨绔子,可仔细一打量,才觉得这背影有点眼熟——这不正是前些天救了她的肃王世子嘛!
宁玉合一愣,眼中露出几分喜色,因为徐丹青和肃王妃也算旧识,彼此无仇无缘的也不用刻意遮掩,便缓步走到跟前,抬手一礼:
“许公子?”
许不令正看着陆姨和太后宝宝欺负人,忽然听见背后温柔成熟的嗓音,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巷子里端端正正站着个道姑,头戴白色帷帽盖住了脸颊与肩头,却难以遮掩道袍下面鼓囊囊的身段儿。
许不令只是瞧了个轮廓,脑海里便闪过一些画面。
寸草不生……馒头……大……
“咳—”
许不令表情微变,急忙扫去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目光纯净,带着三分笑意:
“白道……宁道长,你怎么也来了?”
宁玉合帷帽下的脸色略显疑惑,不明白这位肃王世子为什么老叫她‘白道长’,她不姓白,叫唐道长都说得过去……
稍微琢磨,宁玉合也只当是许不令先入为主的口误,微微颔首轻笑了下:“呵呵,贫道与徐丹青是旧识,方才去松夫子那里坐了会儿,听闻徐丹青住在这里,便过来看看……带这么多人,可是院子里有贵客?”
许不令回头看了眼,徐丹青脾气太倔他正想进去,此时便抬了抬手:
“是啊,我带宁道长进去吧,应该都认识。”
宁玉合轻轻颔首,跟着许不令跨入了院门,抬眼就看到了屋檐下一袭红色宫装的太后和陆夫人。徐丹青满脸生无可恋的被四名护卫堵在墙角。
宁玉合不认识太后,但当年是准备入宫当皇后的人,对于宫中礼仪、穿着都有了解,再看容貌,自然就猜出了身份,快步上前俯身一礼:
“贫道宁玉合,见过太后娘娘。”
屋檐下,太后的目光锁定在院中的宁玉合身上,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本来略显慵懒的坐姿也端正了几分,下意识挺胸抬头,表情也变成了端庄威严,不苟言笑。
陆夫人的眼神则在许不令和宁玉合的身上来回徘徊,表情未动,心里面已经闪过千百种可能,渐渐化为了双眸中的猜疑……
太后可没心思看陆夫人酸溜溜的表情,打量着宁玉合几眼:
“久仰宁道长大名,倒是第一次见,帷帽取了过来坐吧。”
“谢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