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小舅子的事,自己的确是以发配为主要目的,听信了李广的那番有关“邪龙”的言论,但随着更多事情被验证,皇帝心中有后悔,但并不想承认错误。
“陛下,今年以来,南方没什么大的灾劫吧”张皇后突然没来由一般问一句。
朱祐樘道“你是担心延龄在南方出事不会的,他现在人在南京,朕又没勒令他一定要做成什么事,以他的性格,到了地方上,不让地方上鸡飞狗跳就是好的,他怎可能会吃亏呢”
说到这里,朱祐樘嘴角都挂着微笑,觉得这个小舅子绝对不是个喜欢吃亏的人,而且深谋远虑的,吃亏一定是别人。
“正是因为他锱铢必较的性格,臣妾才担心他在南方会出事,若他与世无争,还不会闹出什么麻烦。”张皇后道,“他在京师时,有陛下和臣妾来为他撑腰,他可以做事毫无忌惮,但他到了南方,那里的人怎会给他留情面到时”
张皇后为了弟弟的事,也是操碎心。
说得朱祐樘都不知该怎么把话接下去。
想想其实妻子的担心也有道理,张延龄以往可以无往而不利,做事手段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有皇帝和皇后在背后撑着,你文武大臣和别的勋贵,还有那些商贾、当兵的都拿他没办法。
江南是什么地方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把张延龄这样一个浑身是刺的愣头青调过去,能有好
“臣妾从鹤龄那听说,此番他去,有涉及到江南勋贵的排序问题,那都是切实的利益之争,本来事跟他没关系,也因为那个新的成国公人在京师,跟他拉扯上关系,令他卷入其中”张皇后又问询。
朱祐樘轻叹道“是朕,为了让他在江南有所凭靠,才会安排让英国公,把人引介到延龄面前。”
张皇后白了丈夫一眼道“所以陛下是明知让延龄卷入其中有麻烦,还是让他卷入”
朱祐樘赶紧劝说道“皇后啊,你担忧过甚了,延龄他不是第一天当官,有自己的分寸,朕不是也安排让人在江南帮他了吗再说了,过一段时间,等京师的事平息之后,朕会把人调回来的。”
“几时”张皇后也是没什么心机,当即便问道。
朱祐樘一怔。
感情在这等着朕呢诉苦半天,又闹情绪的,原来最终就是问朕几时把张延龄调回来
朱祐樘也是话赶话,不得不回道“最早,也要等过了年之后,他刚到南京,若此时就调他回来,那朝中事岂不成了儿戏户部侍郎的位置还给他留着,等他回到京师后,朕还会对他委以重任,让他到地方更多是对他的一番历练,等他有所成长,回来后能为朕做更多的大事。”
张皇后叹道“话是这么说,但就是希望”
“皇后你别担心了,延龄既是你的弟弟,也是朕的弟弟,朕会好好栽培他,难得他有心为大明做事,他以往做的事,朕又不是看不到,怎会亏待他呢”
朱祐樘本来还想说张延龄对皇室中人可能会遭难的警告,但经过妻子这么一番“胡搅蛮缠”,也顾不上说此事。
朱祐樘与妻子简单温存一番。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道“德清的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还时常记挂,让朕给好生安排,但朕几次问过她的意思,她都无意要嫁人,想要继续修行道家之事。”
张皇后抬头看着丈夫道“那怎样”
“朕本来是有意撮合她跟延龄,但看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朕又觉察出德清一心想遁入道家门,朕仔细问过,她说想游历一番天下,想在华夏各处去走走,拜访一下名山大川,顺带还想到龙虎山等道家名胜去看看,朕同意了。”朱祐樘道。
张皇后道“看来陛下对这个皇妹,还是很偏爱的。”
朱祐樘急忙道“皇后你想到哪去了德清年岁小,但她很识大体,在朕的那些弟妹中,也算是比较温婉和懂事的,朕总觉得好像哪里亏欠了她,或许从开始就不该让她跟延龄见面吧。”
连皇帝都看出来,德清出现现在的变化,是跟他那个小舅子有关,要不是有张延龄的横空出世,或许德清早就觅得如意郎君,过起了相夫教子的正常人生活,而不像现在
“朕给她一年的时间,让她各处去游览一番,若是她真的能大彻大悟也好,或是感觉到对道门继续沉迷也罢,总之由她自己来选择,朕作为兄长,不想太干涉她的生活,让她不用为皇室的名声害了自己一辈子”
朱祐樘自己童年经历过太多的不幸,让他缺乏家庭的温暖,同时也认识到不能拿自己皇帝的身份去压自己的那些弟妹,包括自己的子女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