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首设郡县,为皇帝,天下遗老旧贵就会想这都行,为什么不是我
天下苦秦久矣,陈涉初举反秦、揭竿为旗。则武臣、韩广接踵其后,皆以为陈涉王,孤亦得王。
所以凡改变历史走向者,躁进则时机尚未成熟、为前代反扑所杀,即使不躁进,只要他是第一个动手、还暂时成功了的。那模仿者也会瓜分之。
所以无论是动手时机快了还是刚好,最后都不免一死。因为他们的行为,会让天下野心家觉得这事儿能模仿,我也行。
而历史最厌恶的,就是被简单模仿重复,能被模仿的阶段,是历史的快速混乱迭代阶段,不可能是稳定阶段。
历史要出现一个稳定阶段,关键就是要上屋抽梯、灭绝跟随者模仿的可能,让模仿获益到此为止,形成专利。
所以,只有殿兴动手慢的人,他们的模式无法被模仿,因为你得先有找死之人帮他完成首倡,而且首倡得足够强、到位了,他才能跟上殿兴。任何人无法单靠自己完成殿兴,历史就进入了稳定阶段。
故而,臣私下总结,历史的前进有必然性和曲折性。必然性是道理本身摆在那里的,天下人心所向的目标。
曲折性是为了筛选掉野心家、让社会从一个成功模式不可被模仿的稳定态、向另一个成功模式不可被模仿的稳定态过渡的中间振荡状态。”
如果“模仿可能性”一直不被断绝,那就会出现魏晋宋齐梁陈的六朝连续篡逆禅让,或者是梁唐晋汉周宋的五代十国频繁武装夺权。
李素为宋濂方孝孺的殿兴有福披了三十年的皮,最后抽丝剥茧抽掉天命德运,剩下的哲学原理居然是唯物史观的历史必然论与曲折论。
要不是看在刘备要死了,李素是绝对不告诉他的。
刘备听完这些后,眼神忽然空洞了一些,瞳孔也缩放数次,长舒出一口气“原来说白了竟是如此么。虽然没那么神圣,但朕怎么反而更放心了。也罢,子孙自有子孙的机缘。大汉已经深入人心,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刘备倒也不至于那么戏剧化地当天就因心病尽去而如何如何,他只是变得吃得下睡得着了,状态居然还有所回光返照,多撑了好几天。
一直到九月过半,临近下旬的一天,之前远在东北驻扎、这几年一直率军维持地方、肃清游牧余孽的赵云,总算是风尘仆仆轻装赶回了雒阳。
刘备还没见到他麾下如今最信任的、还健在的武将呢,心里当然还吊着事情。
比赵云地位高的关张已经不在了,比赵云地位低的马黄太史也都没了,更低一级的徐晃,也已经久病缠身历史上徐晃病故于227年
刘备要信赖一位武将托以军务方面的后事,自然非赵云不可。谁让这一世赵云的地位和军功,也远非历史同期可比呢。
他可是以骠骑将军的身份,不但在统一战争中立下诸多功劳,最后还完成了在瀚海与狼居胥给漠北鲜卑最后一击的伟业。
之前只是关羽还在,上面位置也没空出来,不可能给赵云升官,现在要托孤,老一代的三兄弟在短短九个月里都要走了,剩下的肯定要升一级。
赵云没有演义里说的那么老,他187年跟随刘备时,刚刚弱冠之年,所以今年是五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