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刘巴打消了他们的这种幻想,表示他和李司空讨论出来的费率是“运河类过路费,要按照运河没开通前,走旧航路的平均运费增加额的一定比例”来征收。
这个算法乍一听让很多数学不好的官员有些懵逼,最后还是趁着饭点相互讨论请教数学好的,才大致明白是怎么个逻辑——
毫无疑问,这个单次收费额度的算法,李素也是轻易借鉴了后世的常识。
毕竟,运河不光有鸿沟、邗沟那种千里或数百里转运类型的。
更有未来的南阳-颍川运河和灵渠那种绝对距离虽短、但修建难度极高、沟通两大重要水系、能显著节约水运总里程类型的。
如果按照运河里程收的话,那朝廷就只有积极性去修前一类运河,而不会修后一类了,这里面必须平衡一下。
就好比后世的苏伊士运河、巴拿马运河的收费标准,根本跟运河本身里程是一百海里还是二百海里毫无关系。
苏伊士运河是按“你不走这儿,绕整个非洲要多开一万八千公里,所以我的运河通过费应该按你少走了一万八千公里的几成来算,最终你走运河还是赚的”。
同理巴拿马运河也是按照“少绕一个南美洲,节约一万两千公里成本”来算的。
古代华夏王朝数学治理不好,也没有统治者这么算账过,但李素就是把这个算账模式引入了,确保官商都有得赚,最快速度收回投资。
比如就拿他现在要修的南阳-颍川运河,别看河道才七八十里。但李素是按照“走运河从荆州到豫州,基本能节约两千一百里水路,或者节约八十里陆路车载运输和两次换船装卸”来计算节约额的。
当然要注意,这里面的表述有一个“基本节约两千一百里水路”,并不是一概而论。
因为这是以“原先从江陵或者武昌走长江到芜湖濡须口、再转淝水淮河颍川到许昌,现在改成江陵或武昌直接往北走汉水和运河”来算的平均值。
实际上如果是从宛城到许昌,你非要头铁走水路还不换船的话,能省两千八百里,这是最极端的情况。
而要是从武昌更下游城市启运,比如柴桑,那节约里程说不定只有一千里。同理你要去的目的地不是许昌而是黄淮更下游区域,节约也没那么明显。
就好比走苏伊士运河的海船,如果出发点不是欧洲到亚洲,而是本来起运就在非洲,那当然省不掉“节约掉绕整个非洲里程”那么多,起步就已经在半道上了。
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李素在算南阳-颍川运河节约里程时,是按照保守值算的。从江陵出发的物资(所有未来益州产出的物资要去北方,都得经过这个点,所以这个点最有代表性)能节约两千里,李素实际上折半只算节约一千里水路。
而收费部分是按理论节约成本五五开,官商各占一半利,也就是“相当于水路走五百里的运费”。
商人觉得交相当于船只五百里运费的过路费还是划算的,赚到的更多,那你就走运河。觉得不划算,那就跟宁可绕非洲不走苏伊士运河的现代商人一样,双向选择童叟无欺。
大多数乍一听这个数字的文官,下意识觉得刘巴和李素的过路费收费标准太黑了。
直接相当于五百里水路运费?那岂不是远远超过一船货物货值的百分之二?那可比原本的传统过路关税贵多了!
但转念一想,这些新基础设施就是朝廷筹资建的,觉得不划算不走不就是了么,朝廷又没逼你走。钱的事情让商人自己去算账决定划不划算,买定离手,倒也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