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简单,这个时间就是按照“星座从黄道面落入地平线”的时间来算的。心宿是农历九月沉下去的,对应公历大约就是十月份——
这时候或许又有细心人要问了:按照星座学,天蝎座不是到11月22的吗?农历九月半怎么也拖不到公历11月22日吧?随便翻开电脑上的日历,每年11月22日都对应农历十月过半了吧?
问得好,这是因为,古代的星象周期和现代之间,还有一个太阳运行的岁差问题——因为模拟传统天球运转时,只考虑了地球绕太阳旋转,没考虑太阳还在绕银河系中心旋转累积的误差。
具体原理就不多解释了,一说就是几万字,一言以蔽之直接记结论,那就是“太阳每绕银河系中心旋转大约71年,等效于导致星历延后一天”,所以,从两千多年前古希腊人算定黄道十二星区的对应日期后,两千年来大约又拖后了一个月。把这个月再加上,就等于“天蝎座从黄道面沉入地平线的日期”了。
……
阎象想得很美,他就是仗着诸葛亮跟同僚人缘不好、没人给他作证,加上他和黄承彦也是确实观测得晚了,没看到最初的那段异象,如此一来,岂不是轻松把诸葛亮的“技术权威性”给打掉了?
你本来都看岔了,还来讨论个屁啊!粗心无知竖子不足与高士共语!
刘协在上面,左看看阎象,右看看诸葛亮,心中也是惋惜:难道真的要任由阎象攻讦么?
幸好,诸葛亮根本没有受到影响,他只是冷冷一笑:“阎主簿,天象如何,何时成了谁人多谁有理?那我要是到宫门外找一百个人来,把我的观察结果背熟了,是不是就我有理了?”
阎象气得指指点点:“诸葛亮!是何言哉!谁说人多就有理了,可在列的都是当今名儒高士、或是你的同僚前辈,他们众口一词,难道还不足为证?你不要牵强附会、妄图欺君媚上!反正天象不可复现,你现在是咬死了不承认耍赖!”
诸葛亮:“谁欺君媚上了?我只为真理而言。你们的错误,我也知道,你阎主簿,说不定是别有用心,而其他人,说不定只是发现得晚了,看岔了,所以错过了一段。
你说我是仗着天象不可复现耍赖,我就复现给陛下和朝中诸公看好了——刚才我让人抬上来这台浑象,你还不知道怎么用吧?来来来,这几卷,从《中平五年纪》到《兴平元年纪》的抄本,你都拿好了——从先帝中平五年至今,每年几月有何种天象灾异,上面都有写。
后面几年,董贼当政,东观汉纪或有缺漏,所以我特地从中平五年开始算起,让你心服口服。中平五年时天下尚未大乱,董卓也未曾入京,那一年的东观汉记,恰巧是当时主持东观的蔡司空所著,你不会怀疑蔡司空的治学与著史吧?”
诸葛亮特地挑了一个有公信力的年份,作为转盘的初始状态,那一年还是蔡邕在主持东观汉记。
行宫大殿内的皇帝和所有大臣,果然都没有异议,谁会异议蔡邕写的良史呢。
阎象和黄承彦也认了。
不过阎象还是有点懵逼:“你问这些干什么?此物究竟如何应用?你又如何证明?”
“你们看着不就知道了?”诸葛亮懒得解释,怼了阎象一句之后,转向刘协,请求道:“陛下,一会儿的演示比较耗费体力,耗时也不少,请陛下恩准派几名武士上殿,帮臣转动这个手柄。”
刘协也是好奇得不得了:“这有何难?国舅,宣两个武士上殿,别带兵器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