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个乱世,出了荆益,其他到处都在饿死人,拿粮食酿高度白酒一定要严控,特殊情况粮食存不住才能酿。
……
在国家队救市的情况下,那些豪强奸商们终于坐不住了。
身处犍为的陈家族长陈建,在七月底这天,把郫县何宗等几个同谋请来,拷问他的情报是否有误:
“朝廷怎么有这么多钱和锦救市?何老,你的情报不会有误吧?我们陈家号称犍为第一富豪,都已经拿出一多半的仓库陈粮了,我们一家就进货了上万匹宽锦,怎么还没把官府的存货买空?”
陈建家的田产就在僰道、自贡等地,而僰道是岷江-长江交汇的转运枢纽,所以陈建这些日子眼睁睁看着数以百计的粮船满载往江州驶去、说是要再走嘉陵江转运汉中。
还有数量不少的粮车,被“盐铁都尉”王连的人押着,送去了一些新造的神秘作坊(其实是去酿白酒)。
所以犍为富豪,是最能深切体会官府安排调度能力的,他们也最为担心。
面对他们的指控,最接近成都中枢的何宗,当然是觉得很无辜:“老夫怎会出卖你们?老夫也是跟着你们一起干的。只能说是李素的货多得出乎咱意料了,按照之前估计的产能,市面上不该有这么多锦的。
但咱已经不能回头了,现在放弃,前面压价抛粮亏的钱可就白亏了!咱要是不压,今年的米价二百七八十钱一石还是守得住的。我们可是从二百六卖到二百,平均出货才二百钱一石,卖一石亏两斗半,怎么能停手?之前可是说好了,咱几家里,要按比例进货的,陈族长您是蜀儒世家最后的巨富,您可不能不担着点呐,一开始您都承诺了的。”
何宗之所以有这话,是因为事发之前,陈建拍过胸脯,让大伙儿放心,说他陈家粮食绝对够,把治下佃户农奴都压榨一下,百万石的库存都榨得出来。毕竟他家管着七八万人口呢,每口人多年搜刮下来,十几石还是有的,只不过真要动员到那个程度,动静太大,而且搜刮佃户家奴太狠了,今年的口粮都不一定够。
地主家总不能卖粮卖到自己治下一年的口粮都不留吧,那是要出大事的,万一最后不好回笼、来年青黄不接时饿死人呢?
不过既然当初要扛这个旗子,就要付出代价,朱提的庞乐、赵韪、巴郡的沈弥等人也纷纷强调旧盟,要陈建担负起盟主的责任来。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从广汉来的绵竹第一大地主龚扬,很有担当地出来给陈建出主意了:“陈族长,如果担心卖粮太多、而且官府真有本事筹那么多钱、可以把多的粮全部运走用于北伐,明年青黄不接自己族人没饭吃的话……我这儿倒是刚遇到一条路子。”
陈建正在烦躁呢,一挥手示意他快说。
龚扬拱手道:“是这样的……之前因为汶山郡比较穷嘛,我们也没联络汶山那边的富户一起联手,也是怕泄密。但就在最近,估计汶山也是有几个聪明人看出端倪来了,愿意跟着咱一起干,而且他们也有大笔的粮食可以支用。不知你愿不愿意见见。”
陈建:“谁?谁想跟我们合作?”
龚扬:“都安县令杨洪。不陌生吧,杨家可是原先在刘焉时、排名还在你们陈家之前的蜀儒大宗。只是杨家人不如你堂弟陈府君识时务,刘备来的时候大宗没落了,只剩个旁支杨洪。”
陈建有些警觉:“你怎么把这么个人弄进来了?这杨洪原先是受刘备排挤不假,可四月份的时候,他反对新法、提出修改意见被刘备接受后,不是刚刚被授予县令之职了么?他不会是奸细吧!”
龚扬想了想前天杨洪求他“带兄弟一起捞一票”时,塞给他的好处,心中一热,继续帮杨洪说了几句好话:
“他也不至于感恩刘备——将心比心,陈族长,你们陈家在刘备手上,过得不也没比刘焉的时候差么?可你不还是想为了长远利益反对这个新法。何况杨洪是挨了刘备狠狠一棒才给一个小枣。要是刘焉还在,他们杨家何止出一个县令啊!还是青城山里的县令。具体让他亲自跟你说吧,你看行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