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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陈府君帮我等寻访元化先生,又一路陆路护送至此,汉中王将来定会感谢府君高义的。广陵如今也是多事之秋,府君千万珍重。若有不如意,肯纡尊入蜀,或是去荆州,汉中王定然欢迎之至。”
淮阴港的码头上,太史慈一边吩咐水手解开缆绳,一边跟送行的广陵太守陈登拱手道别,还一起喝了三碗酒。
“唉,短短数月,徐州五郡已有三郡半落入曹贼之手。身为广陵人,不能保境安民,登实在惭愧。只恨故土难离,我想再观望一二。
若陶恭祖死后,曹操能略复天良、听人劝阻,至少在东海、广陵二郡不再发生屠城,我也只能虚与委蛇留下,也算保护一方百姓。若是曹操实在丧心病狂,广陵也化作丘墟,那我只能西投汉中王,以求匡扶汉室,伸张大义。”
陈登说这番话时,语气着实痛心疾首。
他二十五岁局孝廉入仕,至今已经五年了,也算三十而立,仕途的前五年,他先是当了两年东阳县令,又当了三年典农校尉,算是陶谦的屯田官,分管那些被陶谦收复的青州黄巾军肆虐地区的开荒重建工作,成绩也算斐然。
这项工作跟糜竺多有交集,因为他经常需要和糜竺做生意互通有无、补充物资,顺便学习糜竺在辽东垦荒的经验,又是糜竺老乡,才肯那么帮糜竺的忙。
而陈登也是今年才因为当典农校尉的政绩很好,刚刚被陶谦提拔为广陵太守。在曹操打过来的时候,徐州五郡只剩陈登的郡还完全没有被曹操祸害。
面对陈登的叹息,太史慈也非常务实诚恳地相劝:“谁知曹贼会丧心病狂到什么程度,就算要保护百姓,不得不立于危墙之下,但府君也不妨考虑考虑狡兔三窟。族中子弟,可以跟着糜芳的船队去辽东避居,也可另做打算。”
陈登犹豫了一会儿,安排了一个亲随,跟太史慈关照道:“这是我外甥陈矫,被我引为功曹,时长出使。这次让他暂且跟你去汉中见识一下人物,也算是替我拜会汉中王吧。天下大势,尚未可知。”
陈矫说是陈登的外甥,之所以也姓陈,是因为他跟母姓,他母亲是陈登的堂姐,也是广陵人。
汉朝人生育早,所以兄、姐的子女跟小叔小舅相差并不大,陈矫作为外甥也只比陈登年轻十岁左右,属于刚刚及冠被舅舅喊来当郡中小吏。
太史慈反正要护送华佗,多带几个人也是带,就捎上了陈登的探路使者。
而原本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静静等候太史慈和陈登聊正事的华佗,也正是到了这一刻,看他们已无话可聊,才本着医者仁心、最后对陈登临别唠叨两句:
“陈府君,‘君之病在肠胃,不治将益深’,前日所言蒜汁之方,即使面赤心燥之症状缓解后,还当每隔旬日饮用一次,直到呕出之物没有赤虫、方能算彻底痊愈。
切不可因症状消退而轻忽,痊愈之后也不可再食鱼生,果蓏蚌蛤腥臊之物也要减省。若遵我医嘱,可得长寿,否则,不出十年,恐有不测。”
陈登虽然喜欢吃生鱼片,有点不甘心,但神医这么说,他也只好答应:“多谢先生指点,登记下了。”
原本历史上,华佗在豫州和徐州北部战乱后,隐居在广陵直到建安初年。而陈登也是建安年间才找华佗医治生鱼片寄生虫病的,已经病情很严重,华佗虽然给他解了毒,也说他三年内必死,后来果然是官渡之战后一年多,刚刚四十岁就死了。
不过现在因为提早了五年,估计病情还不是很严重。
交代完陈登的病情之后,五艘沙船起碇杨帆,载着太史慈和华佗、陈矫,顺着古邗沟、山阳池,由淮阴至京口,转入长江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