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下,闵奶奶正戴着老花镜,坐在小马扎上织毛衣。
牛小田跳下牛车,来到闵奶奶的面前,坐在腰鼓形状的石墩上。
看见牛小田,闵奶奶笑了,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将手里的毛衣,在他身上比量了一下,摇头道:“唉,又织小了,总觉得小田还没长大。”
“闵奶奶,您老就不用惦记我了,十八岁的小伙子,成了。”牛小田傲气地将胸脯拍得山响。
“呵呵,是成了,该找媳妇了。要俺说,咱村啊,也就老阚家的丫头,瞅着还合适,腰宽腚大好生养。”闵奶奶慈爱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牛小田。
牛小田猛摇头,老阚家丫头脑子有病,到现在还不会两位的乘除法,不行,绝对不行,倒贴钱都不能要。
“小田啊,你爹妈快回来了吧?”闵奶奶问。
“还得过段时间,等攒够了给我娶媳妇的钱,他们就回来了。”
“他们都是好人啊!”
“闵奶奶,梳子带了吗?”
“带着呢!”
从闵奶奶手里接过羊角梳子,牛小田绕到老人家身后,轻轻地替她梳着花白的头发,一老一少,温情相依,形成了兴旺村一道独特的风景。
闵奶奶七十六岁,是村里的五保户,她是对牛小田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这些年,老人家总是从自己微薄的收入中节省,时常给牛小田送去些蔬菜豆腐和鸡蛋,从小到大,给他织了十几件毛衣。
这份恩情,牛小田不会忘记,平时再懒,也会给老人家劈柴,或者送来些好吃的。
闵奶奶老了,打去年开始,时而糊涂,时而清醒,总念叨牛小田的爹妈快回来了,潜意识里,也是放不下这个孤苦的孩子。
牛小田的父母是病死的,就埋在东山上,留下的财产只有那间土屋,还有几张泛黄的照片。
到现在,牛小田都要记不住他们的样子了。
给闵奶奶梳完头,又悄悄在她的衣兜里,放了二百块钱。
牛小田这才缓步回到了家里,就在院子里冲了个澡,换上了一套干爽的旧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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