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虚头巴脑的话,让整个田埂都沸腾了起来。
敬玄甚至能看见那个叫孟庄的主簿眼中还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小小的九品官,名字能出现在皇帝的案头,还被皇帝夸奖,说出去能光宗耀祖好几十年呢。
而抛出这张大饼的魏征,则一脸微笑,往下按了按手势,示意不要吵闹,先做好手头上的事才是正经。
于是一眨眼的功夫,敬玄就看见田埂上的人都跑光了,一个个干劲儿十足的模样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魏公果然好手段啊…”
魏征听罢,十分鄙视的回敬了说这话的人一个眼神: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
这话可不能随便接,敬玄连忙干笑着摆手道:
“瞧魏公您说得?下官何时敢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千万别往下官头上扣帽子,实在是吃不消啊…”
魏征笑了笑,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只是指了指远处那些在田地里忙活的身影说道:
“他们虽然也是朝廷命官,跟你我却有不同,老夫在门下省时天天都能见着陛下,而你云中侯只要想,大概也能天天在陛下跟前晃悠,但他们就不一样了,为了能得见天颜,得到一句夸奖,能卯足了劲发挥自己的才能,我大唐有这样的官员何愁不兴?”
敬玄闻言,也跟着笑了笑,这是实话,人性本如此,得到了就不会懂得珍惜。
像自己,能不让李世民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就不让他放在自己身上,恨不得离得朝堂越远越好。
“现在老夫算是明白你为何要极力主张创办大学了,你是不是想为大唐多培养一些这样的底层官员?”
敬玄闻言,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见魏征不解其意,便详细解释道:
“魏公只是说对了一半,晚辈开办大学的目地可并非只是为了朝廷,官员掌握技能固然重要,但大唐若是只靠着官员来引导百姓,依旧是落了下乘。”
魏征一听,顿时兴致也起来了,也不嫌脏,拉着敬玄便往田埂上一坐,笑呵呵的回道:
“倒是有些日子没与你这般谈天了,今日正好有空,不妨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听听,既然只靠官员引导民间是下乘,那你的上策又是指的什么?”
见魏征一副要与自己并足谈心的模样,敬玄知道,若是不掏出一点干货来,那今日断断是走不掉的,于是说道:
“魏公也是经历过前隋开皇的,问句大逆不道的话,那魏公觉得我大唐现今比起前隋开皇如何?”
魏征闻言,目光略微一缩,紧紧盯着敬玄,见他神色十分坦然,不似有慌乱之色,沉吟半晌,认真答道:
“前隋开皇年间,轻徭薄税,官仓粮食丰盈,百姓也无饥荒之虞,算得上是难得的太平盛世,我大唐现阶段,自然是还有差距的。”
敬玄听罢,轻轻一笑:
“所以魏公以为,只要我大唐达到了前隋开皇年间的水平,那就算是功业有成了?朝堂诸公也就心满意足了?”
魏征听他语气里居然有一丝讽刺之嫌,不禁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