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母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抬头看着门外的天空,自言自语的说道:
“你阿母这一生,看过的脸色还少么?”
随后,不管薛仁贵如何劝阻,薛母都打定主意要去柳氏再走一趟,并且还让薛仁贵将小院里喂养的老母鸡也给捉了来,捆得五花大绑,提在手上就准备出门。
薛仁贵本想跟过去,但又被自己老娘给呵斥了一通,只得悻悻作罢。
……
河东柳氏实际上分为东西两眷。
自西晋“永嘉之乱”后,这三百年来,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真正的嫡系子弟早就已经随着东西二房迁徙出去,留在河东的,实际上都是一些偏房后人,分布于龙门及周边各县。
而薛母要去的柳氏,是留守河东最大的一支,即柳应物一脉。
两家相隔其实并不远,薛家住在下游,柳家住在河的上游。
不过薛母并未直接找上门,而是先去了本家,因为她知道,自己就是一介农妇,想要登入柳家的大门,根本就不可能,必须得有人引荐才是。
所以她找到了薛仁贵的叔公,薛安,薛安是薛仁贵的祖父薛衍同母同父的亲兄长,算是血缘比较近的那种,所以平日里偶尔也会有来往。
“叔父,您看能不能…”
薛母一到了本家,刚好碰上在外面遛弯的薛安,便立刻把自己的来意一五一十的给说了出来。
薛安听罢,顿时面露难色:
“侄媳妇啊,那柳氏不是与太原王家有了婚约么?此时去人家恐怕见都不会见你啊…”
薛母咬咬牙答道:
“侄媳妇听说那门亲事的夫家只不过是太原王氏的偏房,身份未必能高到哪去,若是叔公肯帮帮忙,带侄媳去见上一面,或许事有转机也说不定…”
薛安闻言,看了看薛母手里提的老母鸡,不觉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一只老母鸡就想让人家退而求其次,与咱们薛家联姻?”
薛母脸一红,低着头沉默了半晌,突然又抬头语气坚定的说道:
“叔公,仁贵这孩子也算是您从小看着张大的,每次见到叔公您都一口一个阿祖叫得欢实,他是打心眼里尊敬您这位叔公,您也知道,这孩子自小没有父辈管教,对他来说,您就是他的亲祖,您忍心看着他每日茶饭不思么?”
薛安听后,长叹了一口气,看了看眼神坚定的薛母,好半天才说道:
“罢了罢了,那老夫就带你去一趟,也不知道能不能见着人…”
薛母闻言大喜,慌忙向薛安道谢,薛安笑了笑:
“可一只老母鸡也不够呀…”
说完这句话,薛安冲正在门口打扫的仆人说道:
“去把老夫最近新得的那幅画取来!”
一张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画被装在精致的木匣子里。
在薛母看来,或许里头的画还没有外头这个盒子值钱,所以她的眼神一直就没离开过薛安的手心。
见薛母的眼神一直在打量着自己手里的盒子,薛安笑着解释了起来:
“别看礼物小,这里头的东西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