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只是将平阳敬氏这个如今半死不活的家族血脉给延续下去?
这趟出来,敬玄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也经历了死生搏杀,还有那些阴谋诡计,甚至连自己也逐渐开始习惯使用阴谋诡计,从抵达契芯部的那一刻起,自己就一直在算计别人,先是给契芯何力开出空头支票,让他心甘情愿为自己卖命,接下来又是欺骗执失思力,让突厥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现在又是对安元寿连哄带骗,这一切,到底又是为什么呢?
长途跋涉最是让人疲惫,先前还对死者有几分敬意的队伍,逐渐的也开始放松起来,好些人累了都会靠在棺材边上打个盹,有些胆大的甚至就直接睡在棺材盖盖上。
而敬玄也同样如此,大概是受到送葬队伍压抑气氛的影响,整个人也跟着变得多愁善感了,躺在人家棺材板上一睡就是一整天,弄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诈尸了。
敬玄半死不活的模样让薛仁贵暗暗有些担心,骑着马冲车厢里的两个老的问道:
“我师兄这是怎么了?最近这几日一直是这样,昨夜连饭食都没吃上几口就早早的睡了,说是没食欲,莫不是病了吧?要不我去找个郎中来给瞧瞧?”
云叔透过车窗远远的看了看躺在人家棺材盖上的敬玄,叹气道:
“少爷大概是有了心魔,郎中是治不了的,以前老爷也得过此类似的病症…”
薛仁贵听罢吓了一大跳,慌里慌张的叫道:
“心魔?那是不是要找些和尚道士来给师兄诵经祈福?!这荒郊野岭的,上哪去找和尚庙啊!”
义成公主微微一笑:
“自古以来的那些百战名将大都有此通病,发作厉害些的,提剑砍杀亲眷家人也是常有,熬过去自然就好了,倒也不必过于担心。”
义成公主的话非但没有打消薛仁贵的顾虑,反倒令他更加不安了,拔剑杀死自己的亲眷?这不就是得了失心疯么?师兄还这么年轻,回到长安还有大把前途等着他呢!如何能受困于失心疯这种没名堂的怪病?
“樊笼而已,等他自斩就好了,人家那些名将,哪个不是年纪到了三四十才有这么一遭,你师兄才多少岁?放心好了,老身敢打包票,以你师兄的心性,这点困难是难不倒他的,等他翻越过了这道天堑,未来必是一片坦途!”
义成公主下完结论,就靠在马车厢上闭门养起了神,薛仁贵还欲再问,但见云叔正在冲自己使眼色,只好闭口不言,不过他脸上的担忧却丝毫不减,既然两个老的都这么说了,那铁定只会袖手旁观,哼!他们哪有自己跟师兄的感情来得深切,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可不比他们亲近多了?
薛仁贵如是想着,他准备去队伍后头问问阎诃,知道这家伙在百骑司什么风浪没经过,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能迅速令师兄恢复的办法。
不过当他赶到队伍最后面时,却被告知阎诃刚才追着一名女子跑了,薛仁贵脑子里突然想起偷自家师兄兵器的那个妘姬,连忙问起那女子长相,当听到对方描述出那一对绿油油的眸子后,薛仁贵立刻来了精神,好哇,偷了东西还敢回来,看小爷不拿住你给师兄解气,说不定兵器失而复得,师兄一下子就能恢复过来!
想到这里,薛仁贵再也按耐不住,问清方向后,立刻挥着大戟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