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这番回答,李孝恭笑意更浓了。
“都说你太平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乃是这长安城里一等一的少年俊彦,今日既然来了,不妨露两手瞧瞧,也好让老夫看看是不是真个儿有两下子?”
“都是外头人瞎传的,当不得真,小子那两下,哪有王爷府上的歌舞来得好看,今日小子登门拜访,其目地之一就是想见识一下崇义口中的百扇云莺舞…”
李孝恭笑点似乎极低,无论敬玄说什么,他脸上笑意总是不绝,这回一听说敬玄想看百扇云莺舞,不由笑得前俯后仰,指着敬玄打趣道:
“想不到你小子也喜爱此道,不过你是不成的,此舞虽是老夫编排的,也只是供老夫闲暇解闷时欣赏之用,若是陛下知道老夫请你观赏此舞,说不定待会儿咱们爷俩就会一起去宗正寺的大牢住一晚上,老夫毕竟不年轻了,宗正寺的床睡不踏实…”
敬玄听他一说就明白了,这所谓的百扇云莺舞怕不过就是一群只拿团扇的**扭来扭去吧?
老李头这是小瞧自己了,怕自己把持不住给皇家丢脸引来老丈人李世民的震怒?
不过一群**而已,算得了什么?再刺激的场面本县伯也不是没见识过…
“王爷说的哪里话,王爷如今正值盛年,如何就老了?依小子看来,王爷如今仍旧上马能统兵,下马能安民,哪怕是如今的江南一带,王爷的威名仍旧能止小儿哭啼…”
这既是恭维也是实话,李孝恭能位列宗室诸将之首,未来凌烟阁的第二人,都是实打实的打出来的,攻巴蜀、灭萧梁、平江南等等等等。
现下的朝堂难有与其比肩的存在,关键年龄又比李靖年轻得多,满打满算也才不到四十岁,而现在的朝堂上,占着位置胡子一大把的老家伙却多了去了…
但似乎是戳到了对方的痛处,老李头的精气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
看起来,老李头似乎并不甘心后半生就只在家缩着啊,这几年的纸醉金、终日与歌姬乐伎为伴,还没有完全腐蚀掉他那颗想要进取的心。
只是,都已经是王爵了,再更上一层楼还会是什么?
既然当初自己选择了提前退休,那即便是含着泪,也要把买来的几百名歌姬舞伎给临幸一个遍。
这种事情,李世民向来不会主动逼迫,一切都是臣子们自己的选择。
就如同那位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秦琼一样,称病不出,才是向皇帝最好的尽忠方式。
否则,就是生个病而已,没理由一天到晚的不露面吧?
好比新兴县公马三宝,上回长孙顺德嫁女,老家伙拖着病体也要出来漏个面,可结果敬玄听说回去没几天,就又卧床不起了,为了给家族子孙铺路,舍弃一条风烛残年的老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连饮了三五杯佳酿,李孝恭脸上恢复了些许神采,用一种近乎玩笑的方式冲敬玄问道:
“听说这次是你小子牵头制定的六路出军方案?不若给老夫讲讲你的思路,老夫虽然久不领军,但想必也能帮你参详一二。”
敬玄听明白了李孝恭的意思,这大概是技痒了。
这次李世民挑选的统兵人选,除了李靖以外,其余众将大多都是善战无谋之辈,好一点的如李绩、柴绍、张公瑾之辈,在战术素养上,火候还差了些许,李孝恭起了比较之心,也是人之常情。
想到此处,敬玄端着酒杯上前,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对面,笑眯眯的答道:
“正要向王爷请教。”
李孝恭精神振奋,大袖一挥,将桌上酒菜尽数扫到地上,唯独端起一盘黄豆,充做兵卒,又冲敬玄笑道:
“你为唐军主帅,我为颉利如何?”
“可!”
拎起地上的整条清蒸鱼甩在桌上,李孝恭不解其意,正要问,敬玄淡淡说道:
“此为阴山!”
李孝恭听罢不禁莞尔,同样从地上捡起一块糕点放在桌上,笑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