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李兄还在林子里躺着呢,您老人家还不赶紧去看看?小心待会被山里的豺狼虎豹给叼去了…”
李靖老脸一红,告罪一声,提着袍摆就匆匆往那边去了。
“权伯伯对旭兄的考验真是令小侄措不及防啊,活捉小侄就能令他过关?早知道小侄就让旭兄捉住得了。”
刚刚赶过来的权旭立刻掩面大走,连自己老爹还在抽抽的脸色都不顾了…
“处墨好歹也是自小习武,怎生一个照面就被干掉了?程伯伯,可得好好教教才是,您老人家的一身武艺,岂能后继无人?”
正待嘲笑权弘寿的程咬金一听,立刻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只是瞪着眼睛看向迎面走过来的儿子,仿佛要把他给吞进肚子里似的。
“本将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小子嘴上说不计较,实则打算挨个臊一下叔伯们的面皮是也不是?嘿,实话告诉你,若非算漏了你还有个师弟,今日必定能将你小子给捉住,瞎神气个什么劲儿啊!”
李孟尝今日无端栽在一个小辈手里已经够丢脸了的,是以嘴皮子一点也不肯认输,还打算把人抢过去,这对师兄弟,上一个进了北衙也就算了,这个必须得进南衙十二卫,而且还非得在自己手底下任职不可!
“你师弟叫什么名?现下可有官身?”
一听说薛仁贵出身河东薛氏南祖房,薛万淑第一个就坐不住了,推开挡在前面的李孟尝,一上来就拉着薛仁贵的手嘘寒问暖,看样子非要把人拉到他右领军卫不可。
不得不说薛万淑做为这一代老薛家的扛霸子,还是很有一套的,几句话下来就把薛仁贵的眼眶说得红通通的,称呼也由薛公爷变成了族叔…
敬玄也偷偷听了一耳朵,对薛万淑强行拉关系的行为感到十分不齿,不过也没多说什么,薛仁贵能多条门路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毕竟薛家五弟兄都已经封公拜候,军中人脉极广,这对薛仁贵以后混军伍也算是一大助力。
而薛万淑呢,一听说那河东柳氏,居然瞧不起自己刚认下的侄子,不肯嫁女,立刻勃然大怒,指着东边就把河东柳氏上上下下给骂了个遍,称其有眼无珠,全族上上下下都是群只配看守祖坟的酒囊饭袋,并保证,回去就派人把人给薛仁贵接过来,最后才问薛仁贵要不要加入右领军卫…
河东柳氏自南朝过后就已逐渐没落,因此薛万淑骂起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比起蒸蒸日上的薛氏家族,不知差了几条街,说他们只配待在老家替祖先守墓这话也没错,只是老薛似乎不知道他这刚认的侄子在绛州,也帮着自己看了几个月的坟啊…
“这…族叔…侄儿要问过师兄才行…”
薛万淑脸色顿时一僵,老家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也是,通常这种情况下,正常人都知道顺着竹竿往上爬,早点坐实这层关系才是,毕竟朝中有人好办事嘛,可薛仁贵的心思又岂能以常理度之?
正一脸不爽的李孟尝早就看薛万淑不顺眼了,半路跑出来抢人不说还攀扯关系,闻听薛仁贵此言后,不由哈哈大笑:
“老薛啊,看样子你这族叔没有玄哥儿这个师兄说话有份量啊!”
唾面自干是做为大人物的必备技能之一,闻听李孟尝的调笑,薛万淑面色丝毫不变,反而点头称赞道:
“不错,你父毕竟早逝,在外多听师长的也是人之常情,是个孝顺的…”
敬玄差点被他这话给闪了腰,两人年纪一般无二,说什么孝顺不孝顺的,师长这个称呼听起来就像小老头似的。
沉吟片刻,敬玄冲薛万淑揖礼道:
“薛公能认下我这师弟自是好事,只是我这师弟在某些方面还尚欠些火候,等我这个做师兄的在悉心教导些时日,薛公再让他出仕也不迟。”
见敬玄的话有理有据,既说明了缘由,也未直接拒绝自己,薛万淑点头笑道:
“长安城里现在谁不知道太平县伯文武双全?仁贵侄儿能得县伯之教导是他的福份,老夫这个做族叔的岂有阻拦之理?就依县伯所言,让仁贵再多磨砺一番…”
薛万淑说完,还不忘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薛仁贵的肩膀,又虚头巴脑的勉励了几句,那模样还真像是第一次带侄儿出来拜师学艺呢。
不过薛万淑也不是就这么容易放弃的主,见自己儿子过来了,立刻招手道:
“祈儿,来来来,快见过你仁贵贤弟,贤侄啊,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只管找你薛祈兄长便是,他现下在千牛卫当差,希望你们兄弟私底下多多走动才是哩…”
今天被打晕两次的薛祈才刚走过来,耳朵里现在还嗡嗡作响,压根就没听见自己老爹说了什么,站在那跟个呆子似的,气得老薛一脚又将他给踹了出去。
说话耽误一会儿的功夫,那边的将门子弟都陆陆续续的过来了,只是一个个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模样就跟打了败仗的似的,这让一众武将看得心头火起,这里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谁没吃过败仗?这就受打击了?
除了几个少数家长不在的,其余的都被自家老爹拎着耳朵提溜到一边训话去了。
到最后就剩下权弘寿父子二人与敬玄,连薛仁贵都被李孟尝拉去复盘了。
“这回是伯伯孟浪了,不该听那李老头之言,伯伯在这里向你赔罪了…”
权弘寿嘴里说着,手上也不闲着,一只手按在权旭的脑袋上,让他代替自己给敬玄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