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伯!下月初三我道门几位真人都会莅临玄都观,届时还请县伯赏光,我等一定为县伯卜清运势…”
“少爷,您要去算命?”
脑袋上戴了一只眼罩的陈荼,看起来就像个打家劫舍的山匪,自从来到别院当差后,这家伙似乎也焕发了职业生涯第二春,开始变得在乎起自己的形象来了。
“没有的事,就是陪家姐去了一趟…对了,那些从绛州来的人,安顿好没有?赏钱给了吗?”
敬玄对袁天罡的邀请置若罔闻,算命而已,也不是非去不可,到时若自己记得,并且有空,那就去玩玩,若是记不得,那就作罢。
“都安顿好了,家里的妇人已经备好了热饭,赏钱也拉过来了。”
对于陈荼办事情的执行能力,敬玄还是很认可的。
“恩,一定要招待好他们,人家大老远的过来也不容易,赏钱从宽了给,这时候可不能小气…”
陈荼笑着答道:
“少爷放心,属下保管不会让人家戳少爷脊梁骨,一人三贯大钱,周巡他们正在发呢。”
“三贯少了,一人五贯,不能亏待他们。”
敬玄三言两语便定下了基调,虽然陈荼觉得少爷出手太大方了一点,五贯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好歹这么多人呢,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应承了下来。
在大唐,一个家族的底蕴究竟是什么,敬玄现在总算理清了一点头绪,钱固然重要,可真正论起斤两来,还排不到第一位。
那些山东士族为何能影响这片大地几百上千年?
靠的就是最基本的三大要素。
人、名望、财帛。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人,连人都没有,怎么能被称之为家族?
名望,财帛,都是依靠双手打出来的,三者相辅相成,靠着时间积累,最终成就家族巨大的影响力。
而自己手里头的那些宝贝,其最大的作用,无非就是在加速这个积累的过程,别人几百年才能到达的目标,自己或许只要短短十几二十年就能达到,所以该大方的时候还是要大方,抠抠索索的,只是眼前得利,于长远来说,并无多大益处。
说实话对于山东士族,敬玄并没什么好感,什么耕读传家啊都是一句空话,来到大唐也快满半年了,也没见有几个读书人跑去种地。
反倒是一个个之乎者也的不亦乐乎,张口圣贤闭口文章的,净出些空想家。
就拿先前自己改造的长曲辕犁,但凡有几个肯脚踏实地的基层官员,早就能弄出来了,毕竟江东一代的农民,把这玩意都用了上百年了。
现在的大唐,基层官员,尤其是县令,几乎都是来自士族,已经形成了垄断的风气,朝廷的政令想要传达到地方,甚至还有经过这些氏族首脑们的认可,简直就是土霸王一般的存在。
而他们所倚仗的,无非就是比普通百姓多认识几个字,多读了几天书而已。
会读书,会识字,会作文,就能替天子牧民?
殊不知这种水平,在自己那个年代只能算是小学生,真正能让一个国家强大起来的,还得是科学。
而自己手里,刚好就握有打开科学大门的金钥匙,足矣在未来某个时间点,引爆士族。
只是在引爆人家的同时,也要小心自身不被波及,脑子抽风了才想着凭着一腔热血去改换时代,无仇无怨的徒招人恨这种事,敬玄不屑为之,反正这个时代也不缺敢为天下先的人,苍头黔首,寒门、庶子,甚至李唐皇族,哪个不想像士族那般迎着时代的浪头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