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如今的酒量不大不小,属于还凑合的水平,只要自己悠着点就没有问题。但是赵氏十分热情又是长辈,再加上谷蓁时不时地凑个热闹,他便有些微醺。
一场简单又温馨的寿宴结束后,裴越俊俏的面上已经染上很明显的酒意。
赵氏微笑道:“越哥儿,既然醉了便不要急着回去,到给你预备的房里歇息罢。”
裴越还能站得稳,摇头道:“伯娘,这有些不合适吧?”
赵氏便劝道:“有甚么不合适的?老爷一直将你当做亲子侄看待,你在这里本就不是外人,否则为何要专门替你预备下房间?那房里的一应摆设都是我亲自准备的,与范儿的房里完全一致。”
谷蓁亦道:“裴兄弟,便在府上歇一夜罢,明日再回去也行。”
裴越见她们态度坚决,想了想答应下来。
赵氏连忙命几个大丫鬟将裴越送回房内歇息,她犹自不放心,命人准备好醒酒汤备着,万一裴越真的醉了也好有个应对。
戌时三刻,裴越从睡梦中睁开双眼,目光十分清明毫无醉意。
片刻过后,一道轻盈的身影离开广平侯府,隐身在京都深夜的街巷中。
此时已是宵禁,月色清冷孤寒。
裴越按脑海中的记忆,从兴业坊出发,一路挑选隐蔽的道路,极快地穿过几条正街,进入永仁坊。以他如今的武道修为,再加上席先生传授的身法,在深夜完全不担心会被人发现。
亥时初刻,裴越出现在一座府邸外,他来到侧后方的那堵墙后,轻身一跃便从墙头翻了过去。
府邸面积颇大,屋宇层层叠叠,但是裴越就像来过很多次一样,一路轻松地避开府中仆人,径直来到外书房廊下。
书房窗户打开,烛光透了出来,与月色融合,氤氲出昏黄的景象。
一位面容棱角分明的中年人正在窗前读书。
有些奇怪的是,书房附近并没有仆人伺候。
裴越上前站在窗外说道:“晚辈裴越,冒昧打扰大人清闲。”
那人放下书卷,看着昏黄光下裴越凝重的神情,以及他背后鼓鼓的包袱,略有些不解地说道:“你虽然是武勋,但是想要见我也不算犯忌讳,为何不光明正大地下帖来访,反而先遣人暗中送信,然后自己又深夜潜行?”
裴越拱手道:“禀大人,如今京都内各方势力都有眼线盯着晚辈,任何举动都会被他们知悉,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那人便问道:“你从何处来?”
裴越答道:“今日是广平侯府谷家姐姐生辰,晚辈借醉留宿侯府,然后趁夜前来。”
那人微微沉吟,算是认可他的做法,和声道:“东城那边还算安静,不像西城龙蛇混杂,你能这么做也算得上足够小心。只是我不太明白,究竟是何事值得你如此谨慎?”
裴越解下身后的包袱,沉声道:“晚辈求大人施以援手。”
那人自然知道裴越如今的处境,也明白祥云商号面对的困局,但他并未立刻答应下来,反问道:“我为何要帮你?”
裴越坦然道:“此番乃是被人陷害,晚辈问心无愧。”
那人沉默片刻后,指着旁边说道:“进来说罢。”
裴越终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