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先生没有回头,镇定平静地丢下一句话:“老夫答应你,一定会将越哥儿平平安安地带回来。”
夜色渐临,一行十余骑驰过直道,朝着京都的方向而去。
走出一里多路后,邓载等少年放缓速度,开始沿路搜查,席先生则继续快马疾驰,毫不停歇。
等他到达京都东城门外时,天色已经一片昏暗,门楼上传来京都守备师将士的呵斥声。席先生在护城河外勒住缰绳,对着上面高声道:“太史台阁密探,有急事必须进城,这是我的令牌。”
他从怀中取出一物,用力一甩,那令牌竟然被他直接甩到门楼上。
守城官唬了一跳,慌忙捡起掉在地上的令牌,借着旁边的火把细看。这的确是太史台阁的令牌,而且是档次非常高的云龙纹令牌,他不敢耽搁,连忙让人从楼上放下一只箩筐。
其实以席先生的武道修为,完全可以从城墙某个偏僻的地方翻越过去。但是他今天老老实实地按照规矩办事,甚至连沈默云送给他的令牌都用出来,完全是为裴越考虑。在不确定少年安危情况的前提下,他不愿意节外生枝。
登上城楼后,没有和守城官寒暄,席先生快步奔向城内。
他先是去了太史台阁,结果沈默云今日早已回府。
又是一路狂奔来到永仁坊沈府,门子还没察觉到他的到来,一个左手执剑的年轻人便出现在府门外,神色凝重如临大敌一般望着他。
席先生没有计较他目光中的冷漠和审视,急促地说道:“告诉沈默云,席思道有要事相商。”
年轻人扭头便走。
片刻过后,席先生出现在沈府外书房,没等满脸不解的沈默云开口询问,他便开门见山地说道:“越哥儿失踪了。”
沈默云脸色一变,连忙问道:“谁做的?”
席先生摇头道:“目前不清楚。”
沈默云道:“他从我府中离开的时候,应该是巳时三刻左右,我没有接到台阁中异常的禀报。会不会是他还在都中?”
席先生沉声道:“越哥儿的脾性你应该知道一些,如果他真的有事要办,绝对不会像这样消失,因为他不愿意别人替他担心。”
沈默云起身踱步,冷静地分析道:“如果越哥儿是遭遇袭击,最大的可能是两拨人,其一是山贼余孽,你我都知道贼首尚未落网。其二便是裴戎,今日越哥儿来找我,为的就是将裴戎和山贼勾结的罪证交给我。”
席先生摇头道:“这件事只有你我和越哥儿三人知道,裴戎不太可能知道。我来找你,是希望你利用台阁的能力,尽快将越哥儿的行踪弄清楚,至少要知道他是怎么失踪的。”
“然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马上出城,去找谷梁,南营离得比较近,让他调动精锐搜查更方便。”
沈默云颔首道:“这是正理,都中的事你放心,我马上安排人去查。”
“多谢。”
席先生说了一声,然后便起身告辞。
沈默云抬手道:“我让人送你出城。”
两人没有再过多交流,仿佛当年并肩作战的默契还在。
在席先生将要出门时,沈默云忽地说道:“思道兄,无论发生何事,请务必要冷静些。”
席先生脚步微微一顿,但是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沈默云眼神复杂,隐隐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