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对饮下这一杯,再坐下,武弘文才又举杯对众人道,
“今日阖家团圆,我们共饮此杯!”
下头的几个孩子也有样学样跟着举起了手里的酒杯,只他们杯里的乃是殷红如血的西域美酒,入口甜滋滋,并不醉人。
这西域来的葡萄美酒在外头卖的价钱不低,平日里几个小的也是不得机会吃的,今儿沾了武馨安的光,一人分了一小杯,因而吃得极是小口,一点点品滋味。
可武馨安甚么都不懂,一抬手一仰脖便给干了,放下杯子还啧了啧嘴对武弘文道,
“父亲,这酒无甚滋味,比不得我们村自家酿的酒好喝!”
武弘文闻言哈哈一笑道,
“安安在村里也吃酒么?”
武馨安应道,
“村里人家有红白喜事,我与关妈妈也是要去的,有时能吃上一点!”
她那何止是吃上一点,她是伙同毛头等一帮小子,去赵老爹的后厨里偷了整整一大坛,再端了一个海碗一人一口,一帮子人轮着喝,喝到最后,其余的人都倒了,只武馨安一人若无其事,最后索性抱着坛给干完了!
她以前还是王大妞的时候,酒量便不错,虽不敢说千杯不倒,但也是能喝趴一大帮男人的,有时兴致来了,便赶上山去寻那帮子山匪兄弟们干一场酒,她老子王屠户也是多年的酒鬼,在女儿面前亦讨不到便宜。
后来她一觉醒来成了武馨安,也不知是为甚么,自家原本有的两样本事都没有落下。
其中一样便是这酒量,吃点子葡萄酒不过就是漱漱口,于她半点儿没意思,只她这一口干了杯中酒,倒是将武家几个小的瞧得瞪大了眼,付氏眉头皱成了疙瘩,小程氏眼波一闪只是温婉的笑了笑。
武弘文如今是瞧着大女儿是怎么都好,闻言便笑道,
“这是西域的果酒,自然不能同山村里自酿的粮食酒可比……”
说着招手叫了一旁立着的婆子,
“再给大小姐倒一杯……”
婆子依言便要过来倒酒,被武馨安摆手道,
“这酒忒淡了些,要倒便倒这壶里的……”
她伸手指了指,桌上放的是武弘文喝的金华寿生酒,付氏的脸色更阴沉了,小程氏脸上挂的笑容还在,只眉头跳了好几下,武弘文哈哈笑了起来,亲自取了酒壶在手中道,
“好好好!今儿高兴,且让为父与安安饮上一杯!”
当下亲手给武馨安倒了一杯,父女二人举杯相碰,先是微微一笑,之后都是一仰脖一口给干了,一口下去二人都是神色如常,武弘文不由笑道,
“没想我们家安安有此酒量……”
武弘文人生得斯文儒雅,但酒量不错,却是这十年宦海生涯,官场应酬上历练出来的,一杯酒下去见女儿面不改色,便能估摸着女儿的酒量了,心中暗笑道,
“以前安安他娘便有些酒量,冬日里我们夫妻二人对坐饮酒,很有些乐趣……”
不经意间,他从大女儿身上寻到了亡妻的影子,不由心头微涩,便不顾自家老娘那铁青的脸色,又提壶又给女儿倒了一杯,